也许是生着病的缘故,他有点烦躁。
皱着眉开了灯,接着颇有些费力地睁开眼,果然只看见放在床头的水以及另一半平平整整的床单,哪里有一点人存在的痕迹。
这会烧退了,刘子衿倒是不头疼只是迷迷瞪瞪困得脚下不稳,他摸不准陈桓这大晚上的能去哪会去干什么,也懒得去想。
哪料到这人根本不用自己去找,走出房间就有光透过半掩的门,照在刘子衿脚下的地板上。
从刘子衿回来发烧再到把人哄睡着,陈桓一整天提心吊胆的,半夜好不容易刘子衿额头不那么烫了,放心不下,于是拧条毛巾给人敷着,又担心他万一醒过来渴,还顺带倒了杯水放一边,最后确定人安安稳稳睡着后,陈桓才暂且松了口气。
忽然想起自己早习惯性地顺着刘子衿的时间表把白天所有工作都给挪到了晚上,于是无奈又不舍地亲了亲他额头,轻手轻脚关上门进了书房。
刘子衿进来的时候他正核对完一个报表,手肘杵在桌上,用食指和大拇指掐着眉心,整两宿没睡,即使是熬夜熬惯了,这会儿也架不住犯困,眯着眼并没发现来人。
书房空间不算小,刘子衿却门外就闻见了浓浓的咖啡味甚至还有夹杂着烟草的味道,他更烦了。
或许真的在一起久了会有心灵感应,陈桓的眼睛先他的意识一步看向抱住双臂依靠在门框上的刘子衿,对方一直没出声,只是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自己,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冰冰冷冷。
熬夜的副作用让陈桓后知后觉才感受到疯狂跳动的心脏,那频率比高中的时候被他妈妈发现逃课上网吧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说不清是心虚,担心还是别的什么,猛地起身走到刘子衿跟前,缓了口气才温声道,“睡不着吗?”
见刘子衿没回答,伸出手想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没想到却被挡开了。
他明显抗拒的态度让陈桓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紧张地接连发问,“还难受吗?是不是渴了?还是想吃点别的东西?”
刘子衿仍旧不说话,连眼神也一瞬不瞬,只冷冷地哼出一个鼻音。
陈桓指尖轻颤着抱住刘子衿的往怀里揽,嘴上连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犯困喝咖啡也不抵用,烟点了马上就按掉了,真的没吸,以后再也不会碰了好不好?”
刘子衿又推开他揽过来的肩膀,语气冷淡,“陈桓,我很烦。”
一而再被拒绝后,陈桓彻底慌了,双臂下垂想去牵刘子衿的手,把姿态放到最低,解释道,“烟是昨天接你的时候你们余老塞给我的,就没好拒绝,刚刚才发现忘了丢。子衿,别生气了好吗?你烧还没退完,回去再睡一觉好不好?”
刘子衿第三次躲开他的手,轻笑了声,“真挺好笑的陈桓,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吗?”
陈桓忽然猛地搂住刘子衿的腰,把他压在墙上,他用的劲很大,像是要把两人都揉碎了再融为一体。
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陈桓只有手上揽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脖颈旁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一般,对刘子衿的语气难得变得强硬,但又说不出一句重话,“子衿你别推开我。”
刘子衿没动,“非要我动手是吗?”
陈桓像没听到,固执地从脖颈处向上吻,鼻间填满了他的气息,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不停地重复,“子衿你别推开我。”
刘子衿彻底火了,钳住陈桓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用上蛮劲掉了个位置把人压住墙上,拔高声音,“操,你他妈告诉我现在在干嘛。我不止一次半夜醒来发现你在书房,怎么,陈总公司上下都在国外倒时差?把我当傻子呢,只要我轮休你公司就放假,感情这公司我开的啊?还是我缺胳膊少腿?要没有陈总照顾就只能饿死街头无人问津了?这事儿是第一次了吗?我和没和你说过别只想着照顾我,想想你自己成不成?好好跟你讲道理不听,就会跟我打太极,你他妈怎么就不进耳呢,烦不烦啊!?”
陈桓被这一连串的问句吼懵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逻辑关系,也不明白刘子衿在生什么气,原本以为是自己抽烟造成的,这么看来并不是。
现下只听懂了因为照顾他,调了工作时间才和自己发火,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又生气又委屈,语气里也带了点火星子,对刘子衿却又说不出重话来,“我就是乐意在晚上工作,就是乐意照顾你顺着你的时间走,你别管我公司上下倒不倒时差,我又不是有病非得拉着人陪我半夜加班,真想要这公司给你好了。我就是看不得你天天忙得没个人形我还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