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哪还吃得下年夜饭,他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刘子衿身边当面和他表白。
事实证明,陈总这行动派可不是说说的,和家长吃完年夜饭后,态度诚恳地请了个假,并且和林女士保证完大年初三前一定回来,第二天一早就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
都说年轻时一定要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陈桓出了电梯走到刘子衿家门口的时候,脚步忽然放慢了,没由来地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一碰到刘子衿的事儿,还跟个一腔热血的年轻人似的,光顾着往前冲了,也不想想后果。
刘子衿在的科研团队里有几个中国小姑娘小伙儿,算了算时间,大年初一刚好是周末,于是早早地就开始盘算着上哪聚一聚放松放松,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最终结果。刘子衿干脆提议他们不如去自己家包包饺子吧,那不比上酒吧来的有年味?
奈何刘医生走哪儿都有好人缘,所以你喊我我喊他,甚至是有外国学生也想来体验体验中国过年的氛围,尝尝什么叫做正宗的jiao zi ,最后浩浩荡荡来了十几号人。
刘子衿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真就无奈地说不上话来,原本屋子就不大,现在一眼看去简直是更是乌泱泱的一片。大家忽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一个个像做错事等家长挨批的小孩儿一样,局促地站在客厅里,尴尬又抱歉地冲刘子衿笑。
这来之前不挺兴奋呢吗。
刘子衿哭笑不得,闹得好像他欺负人家似的,索性拿出家长的架势,麻利地给大家分配工作,该买食材的买食材,该洗菜的洗菜,会包饺子的包饺子,剩下啥也不会干的,比如他在内,就乖乖坐客厅里喝酒摆龙门阵。
其实说是会包饺子,但都不太在行,毕竟大家平日里也不怎么干家务活儿。更别说有几名求学心切的外国同胞还非要参与进来,于是厨房里中英文混杂的,面絮面粉满天飞,叽叽喳喳活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手工课。
不过客厅里一群大男人远比幼儿园小朋友更嘈杂,这外国友人不仅对饺子好奇,对春晚也很好奇,甚至点名要看最听不懂的相声节目,于是刘子衿他们还得做翻译,“” “good good” 一波接一波热闹得不行。
忽然有位兄弟示意大家别说话,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疑惑到:“是有人在敲门吗?”
刘子衿闻言放下酒杯,“是吗?我去看看。”
并且如释重负拍拍身为中国同胞的小张的肩膀,还带了那么点幸灾乐祸,“愣着干嘛,快给大家伙儿续上翻译啊。”
小张???
好问题,那么请问“盘他”怎么翻译?
刘子衿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梦回去年过年,只不过他俩掉了个个儿,屋外的寒气夹杂着愉悦的祝福一起扑向他。
“新年快乐!”
陈桓穿着一身黑,和昏暗的走廊毫无违和感地融为一体,只有屋内的些许灯光照在他脸上,大概是在外面等太久所以脸被冻得通红,但他毫不在意,反而搓搓手捂着耳朵笑得很开心。
与此相反,刘子衿原先带了点笑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像第一次见到陈桓似的,来来回回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没说话。
陈桓见他这样,面上的表情也有点僵,收敛起笑容关切道:“怎么了?”
刘子衿很烦躁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步,“这话该我问你吧?您到底怎么了?大过年不好好待家里陪长辈,飞这大老远来到底是干什么啊?”
陈桓上前一步,见刘子衿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自作主张进了屋,把搓暖和的手覆在他把着门的手上,“听你和阿姨说想吃酸菜猪肉馅的饺子,就想着过来给你包点儿。”
听这云淡风轻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实际却是横跨了整个欧亚大陆。
还没等刘子衿有什么反应,陈桓接着说,“还有我想见你了。”
“啧,让我说你什么好……”刘子衿想好好给他进行一下思想教育,却又说不出批评的话,陈桓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目光里全是他只有他,屋子里的吵闹声好像和他们完全隔绝了。
直到做饭组出了点状况三五个人叽里呱啦理论不清楚,冲到客厅想找刘子衿主持公道的时候,才忽然发现来了个陌生男人和刘子衿在门口僵持着。
这其中就有之前陈桓遇到的那个外国姑娘,别人可能没注意,但她一眼就看见了两人交叠在一块儿的手。
那姑娘手上脸上都粘着面粉,也不忘从刘子衿身后探出上半身,热情地和陈桓打招呼,“hello!”
眼下这情况倒让刘子衿摸不着头脑了,别说语气听着还挺熟络,刘子衿压根不记得他们见过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