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就好。”荀恽立刻如释重负,既然曹操要去见荀彧,这事就不用他操心了,到时候由他们自己去谈吧。他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立刻轻松起来,拉着曹冲谈笑风生,天南海北的一阵吹。
两人正吹得开心,忽然曹宇笑嘻嘻的走了进来,朝着荀恽笑了笑,凑到曹冲身边细声笑道:“兄长,那个去卑又来了。”
曹冲一听,皱起了眉头,为难的挠了挠眉梢。去年阿迪拐、阿眉拐去接蔡琰,蔡琰听说他们来了,左右为难,一方面是分离了七八年的儿子就在门外,岂有不见之理?一方面又勾起了让她的那十二年时光,可以说,她本来应该最幸福的十二年时光全被葬送在那个草原上,虽然那个草愿很美,可是那段时光对她来说,却是心酸和屈辱,如果说还有一点温馨的话,就只有两个儿子。
阿迪拐兄弟听说母亲不愿意见他们,兄弟两个跪倒在学院门外,放声大哭,好在学院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放假了,要不然可就真热闹了,就算这样事情也闹得不小。最后还是周不疑让曹宪去劝蔡琰说,既然曹冲让他们来了,你自己又确实想念儿子,还是让他们进来吧,以前的屈辱不是你的错,是我整个大汉的屈辱,在那个时候遭罪的也不是你一个,何必因此而抛弃母子亲情呢,早知如此,仓舒当初就应该同意你嫁给董祀才对,现在你不认他们,岂不是让仓舒为难?
蔡琰也不是不愿见阿迪拐他们,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听曹宪这么一劝,总算有了台阶,母子相见,痛哭一场,随后与周不疑他们一起在阿迪拐等人的护卫下离开长安,赶回许县。蔡琰一直是跟着曹冲住在一起的,这次她来了家人,曹冲给她安排了一个独院,配备了仆役,想让她家人团聚,过个团圆年,哪知道蔡琰把阿迪拐兄弟让进了门,死活不让去卑进门,甚至见都不见他一眼。去卑本来想和蔡琰破镜重圆的,哪知道夫人没找回来,连两个儿子都没了。可怜兮兮的,天天在门外候着,候了快一个月了,也没见着一面。没办法,就经常来找曹冲求情,曹冲也去劝过一次,可是蔡琰态度坚决,儿子可以认,去卑坚决不认,否则就不活了。曹冲也不敢再说什么,捏着鼻子灰溜溜的出来了。
去卑很有耐心,他把曹冲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了,有事没事就来求求情,最后都不知道他是来请曹冲去说情呢,还是蹭吃蹭喝,愣是除夕都是在曹家过的,好吃好喝不谈,还顺带着远远的瞅了一眼如今已经风光渐去的蔡琰。
听说去卑又来了,曹冲直挠头,可是也不能说不见,他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大不了又被这个夯货蹭一顿。”
曹宇等人笑了。
不大一会儿,去卑进来了,高大的身躯弓着,老远就对曹冲和荀恽等人行礼,一脸焦急的颜色,一开口先叙了一番苦,说是在蔡琰门口又被削了面子,再一次被蔡府的仆人用扫帚赶出来了。说得曹冲都有些替他心酸不已,怎么说他也是堂堂的匈奴右贤王,如今都成了许县的笑话了。许县的百官在笑话去卑的同时,也由衷的感到了大汉国这几年国势略有恢复之后才带来的尊严,换了十年前,匈奴人哪有这么听话,说不准带着人冲进去抢了就跑都有可能,细说起来,这都是骠骑将军打出来的威风,要不是他安排几万大军把匈奴人一围,匈奴人哪有这么规矩。
“右贤王,委屈你了,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做学生的也不能委屈先生,对吧,还请你原谅,这件事儿我真的帮不了忙,要不,你喝两口茶消消气?”曹冲安慰着去卑。
去卑拱手说道:“多谢将军,不过,去卑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将军成全。”
曹冲有些不解地看了看去卑,勉强笑了一笑,这个去卑太精明了,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的,可是心眼儿很多,一不小心就能中他的圈套。
“你说说看,能不能成全,还得等我听了再说。”曹冲先把防线设好。
“将军,”去卑清了清嗓子,谦卑地笑道:“我听说鲜卑人来请求和亲,我想着,将军能不能请示天子,将蔡先生以和亲的形式赐与去卑,这样我们夫妻母子团圆,又是匈汉两家和好,岂不是两全其美,也能成全一段佳话?”
曹冲一听,先是心中一动,随即火大了。在其他人看来,去卑的办法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以天子的名义下诏,让蔡琰嫁给去卑,以蔡琰来说,倒是名正言顺,能解决现在面子上的问题。可是曹冲却对这种鸟事颇不感冒,且不说匈奴人现在没力量惹事,就算他们有力量惹事,曹冲也倾向于用刀剑来解决问题,而不是送女人去和亲,更不可能以这种形式逼着蔡琰。他不快的眯起了眼睛,扫了一眼去卑,随即问道:“你从哪儿听说鲜卑人来请求和亲的?”
去卑有些惊讶:“将军不知道吗?鲜卑的使者跟着卢毓卢大人一起来的,在驿馆里就住在我的隔壁,他亲口对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