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勒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长刀,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点点头表示他听懂了。
“我的人弄坏了你的刀,这把刀就算赔你的。”曹冲呵呵一笑,拉出半截长刀,刀锋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刺得铁勒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眼神,暗自叫了一声:“好刀。”
“不要不好意思,我的人都用这样的刀,只有这种刀,才能佩得上你这样的年轻勇士。”曹冲老气横秋的拍拍铁勒的肩笑道:“去吧,将我的话带给你的族人,半个时辰后我要进城,希望我的刀不用沾上你们族人的鲜血。”
铁勒捧着那柄长刀,踩着有些发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挪进了半里外的大营。庞统看着他没入人群的背影,笑着说道:“公子这一把三十炼钢刀能镇住这两千人吗?”
曹冲笑了,回头看着庞统道:“先生以为呢?”
庞统摸了摸颌下的短须笑道:“于靖已经死了,这个铁勒又被邓奋威几个吓破了胆,只怕这帮蛮人一下子不会有什么好主意,公子大可以安安稳稳的进城了。”
“但愿如先生所料。”曹冲哈哈大笑。
事情好象被他们给猜中了,不长时间,铁勒又从大营里走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请曹冲等人入城。曹冲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四百余人昂首挺胸的穿营而过。两千赤着脚拿着简陋弓弩的山民隔着十几丈远用一种敬畏和羡慕的眼神看着这四百盔明甲亮的战士,一个个咋舌不已。于靖带来的几百个申家寨的人躲在一旁,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却从头至尾没有人敢跳出来向曹冲的人发动进攻。
曹冲在欢喜不禁的蒯祺的欢迎下进了城,他最后回过头来对远远的缀着的蛮人们高声喊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迈着轻松的步伐进了城。城门吱吱呀呀的在他身后关上了,截断了蛮人们敬畏的眼神,庄重的宣称演出成功。
“公子神勇,蒯祺佩服之至。”明显消瘦了不少,眼睛都显得大了一圈的蒯祺堆着满脸的笑容,讨好的拱手施礼:“祺何其荣幸,房陵何其荣幸,竟能扰动公子大驾,亲自来救援。”
“还要感谢蒯县长,能让我有这个露脸的机会。”曹冲收了脸上的笑容,瞟了一眼面色大变的蒯祺,哼了一声道:“走吧,带我去你的官府,好好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冲在来时已经问过蒯景,现在由当事人蒯祺再一说,事情基本也就清楚了。这山里的山民和外面的沟通,通常都是通过申家这样的大家族,就是官府要征收的赋税和方物,也是通常由他们领头去办,当然这里的好处也被申家捞了不少。官府得到的数目,和山民们实际交上的数目之间的差距极大,再加上从外面运进来的紧缺物资被他们层层加码,真正到了山民的手中,价格基本已经成了天价。但山民们愚昧无知,好多人一辈子没出过山,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被他们花言巧语的蒙骗,威逼利诱的欺压,也是茫然无知。蒯祺入山后发现外面卖得极贵的山货原来在山中竟是如此的便宜,不由得起了贪心,利用手中的权利直接派人到山民手中收购。
本来他给的价钱比申家的价格还是要公道一点的,但没想到手下的这些员吏从中大捞好处,最后算下来竟比申家的价格还低了不少,又仗着官府的威风强买强卖,惹得山民们大为不满,最后因强行要贱买一张罕见的白虎皮竟逼死了一个山民,结果被早就不满的申家从中一挑拨,山民们在头人的带领下,竟围了房陵县城。好在房陵县城虽然不高,山民们的武器也实在差劲,攻了三天城,除了流矢射死了十几个人之外,竟是无可奈何。在于靖的安排下,他们只得一边制造攻城器械,一边围城,想着等到城中粮绝,好杀进来掳掠一番。
蒯祺没想到的是,申家居然想借此机会霸占房陵上庸,要过过官瘾。一听蒯景说完事情的经过,他吓得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紧张兮兮的看着曹冲,静候发落。
“你的事,稍候再说。”曹冲摆了摆手:“现在的事情是立刻加固城防,城中一下子多了四百多人,你的粮食还能撑几天?如果不够,那就趁早弃城,我的人救你出去没有问题,要想全部斩杀这些人,难度不小。”
蒯祺紧张的盘算了一下,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公子,城中余粮还有不少,即使有公子这四百多人,还可再撑半个月,只是,只是这些都是去年的赋税……”蒯祺刚要说请公子今年能不能把缺补回来,却被蒯景拉了一下衣服,这才想起来自己惹的大麻烦,连忙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