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什么?”曹冲吃惊地看着张松,掩饰地笑道。
张松却没有笑:“松本残余之人,能为公子欣喜,松感激不尽,故而愿为公子献愚者之计,以补公子千虑一失。曹公病重,如无良医救治,只怕时日无多,公子当早做准备。”
曹冲收了脸上虚伪的笑容,细细想了一下,试探问道:“永年,你觉得现在我能是子桓的对手吗?”
“不能。”张松直截了当的摇头道:“请恕松直言,子桓公子年长,又是嫡子,名份上占有先天优势。论功劳,他这次坐镇邺城,兵精粮足,为定荆州立有大功——虽说有杨沛为邺城令,但这份功劳却会记到子桓公子头上——而此次乌林大败,公子亦有大功,但毕竟此次与江东会战,我军是战败,公子之功不会超过子桓公子。”
曹冲点了点头,示意张松继续说下去。
张松见曹冲赞许,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继续分析道:“子桓公子经营多年,有陈长文(陈群)、司马仲达四友为助力,吴季重(吴质)和朱元明(朱铄)虽出身寒门,品质低劣,但计谋百出,不可小视,而陈长文、司马仲达一个出身于颍川陈家,一个出身河内司马,都是名门望族,在士人中颇有威望,不可小觑,反观公子,唯有元直、子翼与松等,皆是不值一提的寒族,襄阳蔡家虽是豪族,未必能比中山甄家,公子与子桓公子相较,唯有丞相心意,其他的皆不占优势。军中势力,各有五五之分。”
曹冲怔住了,他一直信心满满,现在听张松一分析,自己倒真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曹操的偏爱。军中将领虽对自己有所好感,但还没好到能相投的地步,只怕万一争起来,坐山观虎斗两不相帮已经是对得起自己了。能跟着自己拼命的,大概只有二百虎士和黄忠、魏延的一千人。真要是曹操突然撒手,又没有明确留下遗嘱,自己只怕会一败涂地。就算有遗嘱,以自己的实力,只怕也未必就有绝对的把握。
他不由得冒出了一身冷汗,良久才问道:“那依永年,该当如何?”
第六节 青囊
“首要之事,当是保住丞相大人性命。丞相大人在一天,公子就稳如泰山。有丞相大人的栽培,再加上公子的天资,以目前的形势,不出两三年,公子至少可以与子桓公子一较高下而不落下风。”张松轻松自在地笑道。
曹冲沉思良久,他觉得张松的话有道理,但有点过于轻描淡写。曹操是偏向自己,这个所有人都知道,以他在荆州之战的表现,曹操白天对三人的评价就是对他的最好赞赏。夏侯称是自己的铁杆,十八岁就安排他做了东城太守的长史,显然不仅仅是因为夏侯称的才干和夏侯渊的赫赫战功。曹彰如果能顺利接任虎豹骑都尉,那么再加上对曹操死忠的许褚,曹军中最精锐的两只部队显然对自己不会有威胁了。假以时日,在曹操的庇护下,以自己的前世智慧和现在学习的用兵心法,立下大功,风头盖过曹丕,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两三年时间能做到这些吗?貌似张松有些想得太理想化了。
而且,就算两三年间有可能,曹操的目前状况能熬过两三年吗?
张松见曹冲沉思了半天,脸上还是有些疑虑,不免笑道:“公子当局者迷,你忘了华佗大师了吗?”
曹冲苦笑一声:“华佗大师是能治丞相的病,只是,他已经……据说他的遗书也被那狱卒付之一炬了,焉能救得丞相大人性命。”
“公子,大师虽死,遗书也确实烧了,但是他的医术并非没有传人啊。”张松笑着点拨道:“公子别忘了,华元化就是沛国谯人,他的家离谯县县城不过数里,我听说他的弟子广陵吴普为了照顾他的寡妻幼子,在这城中开了一家医馆,悬壶济世,颇有能名,纵然不及华大师,想来动这个手术也是可能的。公子何不去寻访一下。若他能医得丞相大人,公子可又是大功一件,此事宜早不宜迟啊。”
曹冲豁然开朗,连连点头道:“多亏永年提醒,我一时竟将此事忘了。”他实在是忘了,他也记得华佗虽死,但他有两个弟子的,其中一个就叫吴普,好象还传了一套五禽戏下来,有人说这五禽戏可是内家拳的开山鼻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能强身健体那倒是货真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