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艰难,倒在自己的血泊里,被他本想培养成继承人的、他一手制造的黑暗哨兵,拿枪指着。

这辈子所做的一切,在临死的时候灰飞烟灭。

顾山终于看向莫狄的眼睛,他神色一片平静,就等他开枪。

莫狄却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

“我有话问你。”莫狄的手指扣住板机。

他喉结上下滑动,过了两秒才开口。

“季末,是不是实验品?”

——昨夜他被狂喜冲昏了头脑,任何旁的都无暇顾及,什么都没问出口;而清醒过后他心里只余一片嫉恨,在大仇得报之前根本无颜见季末。

莫狄的声音低哑,几十米外的白海青他们根本听不见。然而那辆停下来的车,后门却开了一道缝,两根拐杖小心地伸了出来。

顾山笑了。他笑着,唇边的血就蜿蜒流淌下来。他轻轻点了点头,主动坦承:“我写过一份文件……黑潮计划的……重点实验对象名单……”

“你对他做了什么?!”莫狄从牙关里挤出来了这个问题。

顾山对着这个黑洞洞的枪口,嘴唇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莫狄的枪口忽然晃了晃。

顾山只觉得踩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又增加了。他痛苦地喘息,胸腔却被压得死死的无法起伏。莫狄其实根本不必踏这一步,他已经不可能再反抗了,为什么……还不杀他?

季末小心翼翼地拄着拐杖,从车上下来,站在狼藉恐怖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