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人来人往,留学归家的游子、搬运工人、管事,各式各样的人群混杂在一起。周围来往的人,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到了钟黎身上。
他不像时下流行的那般,理着个三七头,却是留着最简单的发型,前额的碎发稍有些长,落在了眉毛两侧,显得蓬松而柔软。
他穿着一身低调却不失优雅的西装,肤色白得近乎反光。眼睛是黑溜溜的,像藏了一汪水。
一个工人搬着货物从钟黎身旁经过,钟黎并未注意到对方,径直走出了码头。
徒留工人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半晌,直到一个大汉走过时推了他一把,“愣什么呢,快干活呀。”
工人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鼻翼间似还残留着一股清浅的香气,他猛地摇了摇头,不敢再多想,蒙头干活了。
钟黎拦了个黄包车,单薄的唇瓣轻启,道:“去钟宅。”
车夫一愣,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是哪个钟宅?”
钟黎愣了一下,心里浮起一丝疑惑,这整个关东城,还能有几个钟宅呢?面上却不显,淡淡道:“城西钟宅。”
车夫低了头,声音小了下去,“小先生,钟家前个月就破败了,把宅子卖了出去,城西那家现在已经不姓钟了……”
钟黎身子一僵,许久,才干着嗓子道:“那就送我去那儿看看。”
一路上,钟黎面上没多大表情,心里却翻江倒海了起来。什么叫破败了?什么又叫把宅子卖了?钟黎简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