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照顾娄影上心出力,也是为了自己老后能有所依。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说得残酷一点,娄影,对这个小家来说,终究是个外人。
这样想着,池小池回头去看娄影的房间,想着它变成婴儿房的模样。
姨夫忙了一天,急于休息,言语间已有了下逐客令的意思:“你还有事吗?”
池小池听见自己说:“有。”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单手扶住椅背,对着两人,缓缓跪了下去。
这一跪,把两个大人都跪懵了。
小姨伸手扶他:“哎呀,小池,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有事说事,你别跪,起来起来。”
池小池纹丝不动,嗓音也低了、稳了:“叔,姨,我求你们一件事。……别收掉娄哥的房间。”
姨夫马上不干了:“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别……”
“您听我说。”池小池微微抬头,直视着姨夫的眼睛,身子虽然有点摇晃,眼里却黑白分明地沉淀着一股情绪,“别收娄哥的房间,别动他的东西。你们把这个房间租给我,成吗。”
姨夫嗤笑一声:“租房是要付钱的。”
池小池的手从椅子边缘滑落,垂在了身侧:“我付。”
娄影的小姨和姨夫都不说话了。
池小池木着一张脸,说:“我打听了。这片地方租房的价格,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合500块钱一个月。咱们这栋楼厨房厕所公用,娄哥又只有一个小房间,我租下来,划200块钱一个月,您也不吃亏……”
说着,他看向娄影的小姨:“孩子会需要这笔钱的,是不是?”
小姨不知该怎么办了,转头望向丈夫。
这笔钱不算是小数目,姨夫已经下意识地在用目光张望,估算婴儿床应该放在房间之外的哪个地方了,被妻子拽了两下,方才回神。
他问:“你爸妈会同意吗。”
“不需要他们同意,也请你们不要和他们说。”池小池说,“这笔钱,我自己能挣。”
达成不付押金、按月付款、价随市走的初步协议后,池小池离开了娄影的小姨家。
他扶着墙,一步步顺着走廊往前走。
这个时间,聚摊闲聊的筒子楼居民早散了,楼道里有鼾声、虫声,交织成一片,而池小池的脚步,却轻得踏不出声。
他一个人,从一楼走到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