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落座时,他没有回到自己的位置,而是贴着池小池一边坐下。

他中午应该是吃了热干面。

池小池闻到了他身上的葱花味、蒜味和大酱味道。

朱守成把脸凑了过来:“有没有不会做的题啊。”

他一开口,嘴里都是发酵过的蒜味。

池小池闪过了半个身子,脸色已经隐隐发了白:“老师,你坐这里不热吗。”

“热啊。”朱守成说,“你火力壮,年轻就是好啊。”

池小池眉头皱了起来:“老师,我想做题。”

朱守成说:“做。你做。”

池小池被那种发自内心的不安折磨得忍无可忍,霍然起身,抱着作业和课本就要离开。

孰料,一双强有力的胳膊从后猛地抱来,把他死死钳在那个充满着发酵食物味道的怀抱里。

一只沾着浓重钢笔水味道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朱守成贴在池小池耳边,小声又急切道:“……小池,你腿很白啊。”

被捂住嘴抱住腰、从客厅一路拖到卧室的池小池,抓住一切机会制造出声音,跺脚不行就蹬腿,蹬腿不行就张嘴咬,活像头被惹恼了的小疯兽。

朱守成在他耳边重复的“你乖乖的”、“别告诉你爸妈,他们一个字都不会信的”、“再闹就不是听话的好孩子”等等屁话,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朱守成显然没有遭遇过如此激烈的抵抗,一时也有些无所适从。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池小池飞起一脚,一脚踹碎了卧室小桌上摆着的君子兰。

花瓶解体的声音,让楼下正在为池小池的复习做准备的娄影搁下了笔。

他抬起头来,看向天花板方向。

“……小池?”

这栋楼建得早,年龄起码二十往上,隔音效果极差,但娄影一时也无法判断,声音是从小池家传来,还是邻居朱守成家传来的。

听到楼下传来隐约的一声“小池”,朱守成也懵了,马上死死制住池小池,还麻利地用枕头压住了他的嘴巴,黑塔似的身体压在池小池身上,一百的体重,把池小池压得动弹不得。

池小池此生第一次和人产生这样的亲密接触,浑身涂了油似的难受恶心,呜呜地喊叫着,中老年男人的头油味道经由呼吸一股股返进他的口中,惹得他胸口窒闷,气力也跟着一丝一毫流失。

池小池心脏跳得奇快,四肢血液在极大的压力下有种停止流淌的错觉,指尖、脚趾,渐渐发麻发木。

娄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