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公式啊……应该是物理的热力学定律吧。初中刚学的时候, 就觉得很神奇:能量不会凭空消灭,也不会凭空产生,它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成另一种形式。”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跪坐在地上, 张开双手, “……不觉得很浪漫吗?你的头发, 或许是某颗星星的尘灰;你的食指,或许来自某个古人焚烧诗稿后的纸灰。”

紧接着, 女人又听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声音自水边传来:“你还真是个不务实际的人。”

女人好奇地夹起了眉毛。

这人是在自问自答?莫不是疯了?

哈, 也是, 一个坐实验室的呆子,得多了,想的不必要的东西也多,大多数是精神洁癖,接受不了要参与杀人的事实,索性疯了了事。

这样宁肯逃避也不愿直面现实的疯子,她杀了没有十个,也有七个了。

不过着实没有趣味就是了。

在她又接近白安忆几步时,她又听到了白安忆的疯言疯语:“那是小时候,我喜欢做梦。我现在很务实。现在,我喜欢万有引力公式。……f引=gr2。”

女人已举起了匕首,想,真是可怜的疯……

然而,她没来得及想完,手上的匕首就瞬增了千斤。

她手腕腕骨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重力,喀嚓一声,应声粉碎。

这种压力宛如空气一样蔓延到了女人的全身,女人咚地一声双膝着地,断了的手虚软地搭在只剩一寸还留在地面之上的匕首柄,上身只勉强保持了一阵儿直立,在意识到颈骨发出不祥的喀喀闷响后,她终是放弃了抵抗,烂泥似的五体投地,齿间溢出不可置信的疼痛呻·吟。

随着她身形的不断浮现,池小池侧过脸来:“倒是,听人说话啊。”

目光碰触到她光溜溜的胳膊,池小池顿时一脸的不忍直视:“哎呀。”

他抽回了视线,将外衣脱下,扔到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这无异于在她身上扔了座五指山。

她被压得几欲吐血,感觉五脏六腑都挤成了一团,肺腑更像是被挤成了一团废纸,偏偏到达一个临界值后,压力就不再增加。

女人觉得自己像是一块随时会被压成肉酱的午餐肉。

与她同行的男人听到异动,刚翻过身,看向女人趴倒的地方,肩膀就被人从后温和地搭上:“先生,你好。”

男人头皮一炸,不等回头,右拳内的红能顿时膨胀无数倍,往后挥去。

同时,他右肩重重往下一沉。

——那人竟是身形轻盈,直接随着他身体的拧转,一脚踩住他的脸,借力登上他的肩膀,单指曲弯,抵住他脑袋上的某个穴位,瞬时发力。

男人发出疼痛难忍的低吼,身形往前一栽,与女人一样,面朝下倒下。

他自认反射神经出色,意识到自己即将倒地时,已经做出了往前翻滚的动作,但来人却将手搭在他的后背上,自上而下数出三截,按揉两下,旋即反手向上一推,脊骨错位般的疼痛让他顿时失去反抗的力气,踉跄两步,一头栽进被晨露浸湿的泥土中。

“白安忆”不语不笑,单手捉住他的头发,发力往一侧岩石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