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唯一的纰漏,应该是那些城内的细作了吧。

说不定是北府军抓到了一个恰巧为自己送过信的细作,而那细作为了活命,供出了自己来。

这并不足为惧。

只要一口咬定那人是栽赃陷害,对方一无信物,二无人证,又能奈他何?

还未抵达目的地,褚子陵便将应对之策一一想好。

在他打腹稿时,忽听得一阵得得的马蹄,由远及近而来,紧接着,负责押送他的军士驻马行礼“……少将军。”

褚子陵眼前一亮,抬头含糊地唤道“停……”

下一秒,他便被翻身下马的时停云一马靴踹下了马背,跌摔在地,接连在旱地上滚了好几圈,险些扭断脖子。

时停云不由分说,取了马鞭便往他身上抽去。

不知是否是巧合,那马鞭蘸饱了水,而且还是盐水,又重又沉,更何况时停云行伍出身,力大无比,鞭锋一沾身体就疼入骨髓。

褚子陵吃了痛,又逃不掉,只好滚爬着狼狈躲避,含含糊糊地呼叫“公子!……停云,你听我解释,我让我解释——”

时停云却像是疯了似的,不管不顾地抽打他,一鞭鞭密雨似的挥来,劈头盖脸,其中一记落在他脸颊上,竟生生撕下了他脸上的一道皮!

褚子陵以前怎吃过这种苦头,险些疼疯了,也不再费神解释,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了逃躲之上。

抽打间,一样被他妥善藏好的东西从他身上松脱,掉落在了旱地之上。

褚子陵滚出了五六尺远后,才突觉心头一骇,扭头去看,只见那证明自己身份的南疆王玉佩,竟在不断的奔逃翻滚中,从他的衣襟内口袋中跌出!

褚子陵一时间寒毛卓竖、心神俱丧,竟是迎着鞭锋扑了上去,想将那玉佩护在身下。

……这玉佩绝不能被时停云看见!

若是被他看见,那就全完了!

然而,时停云却根本没有打算去看。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看见。

因为下一秒,他的长靴便踏上了那块玉佩。

……喀。

喀喀喀。

褚子陵眼睁睁看着,那枚由软帕包着的、他从幼年起便贴身携带、以恐有贪财之人盗去的玉佩,在时停云脚下四分五裂,残渣飞溅。

褚子陵呆愣当场,盯住时停云的脚下,结结实实地被时停云抽了十几鞭,才回过神来,眼泪、冷汗刹那炸出,牙齿咯咯打抖,仿佛那被踩碎的不是玉,是他的心肝脾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