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恰入褚子陵心坎。
自己在时停云心目中, 果真还是胜过那病骨头一筹的。
现在公子师在帐中养病, 不在近旁,褚子陵也能稍稍刺探一二了。
他接过信来, 稍扫一眼, 难掩惊愕“定远三日前险被破城?”
“是。许是那股大青山匪徒, 向南疆人卖了温叔父受伤的消息。”
池小池蹙眉, 口中抱怨,面上焦灼,“温叔也是!性情总是这般暴躁,胜败乃兵家之事,怎得就气吐了血?如今伤上加伤,也不知……”
褚子陵去一侧取来南疆军事布防图, 在桌案上摊开, 双眸沉静“……公子, 看图吧。”
池小池听了他的话,方才敛起急色“是。图。”
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无法襄助,时惊鸿自然是也知道这点,来信除了叫他来镇南关外,还有第二层目的。
每次边疆有急情,时惊鸿都会来信,将战况陈明,其目的不是让时停云干着急,而是要他将应对之法写出,寄回镇南关。
其实,每当信寄出时,危机大多已经解决,因此这只是父亲对儿子的不定期考校而已。
至于这封信中隐含的第三层意思,大概也只有池小池与时惊鸿两人心知肚明了。
出问题的是定远城,所以究竟谁是内应,已是一目了然。
如果说时停云还是只白毛小狐狸,不会怀疑自己的同窝,时惊鸿则是熟透了的红尾老狐狸,相当沉得住气,来信不问内应之事,只谈军情,与往日来信的措辞丝毫无异。
而且时惊鸿考虑得比池小池更多一层,怕温非儒这等武将出身的耿直人太老实,骗不过南疆人眼线,索性直接编了个伤势沉重的借口,叫他这段时间莫要出来见人。
话归眼前。
池小池问褚子陵“你觉得定远城该如何固防?”
褚子陵跪在地图前,指了几处,并谈了自己的感想。
池小池与时停云共享记忆后,可以判断出他做出的几个决断都不差,只是有些粗糙,漏了几点细节。
褚子陵自是不会做自掘坟墓之事。
他已卧底多年,对时停云的本事了若指掌。
时停云心性还算单纯,只把一腔算计用在敌方,而不会轻易怀疑自己人。
这是好事,但倘若褚子陵自以为是,想在时停云从小修习的排兵布阵上动些歪心思,无异于自找死路。
他眼看着时停云将他提出的战策一一写下,并把他“遗漏”的地方贴心补充上,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
“放心,我不争功。”时停云搁笔,落落大方道,“我会在信中告知哪些是你的主意,多在父亲面前为你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