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等了小半刻,在严元衡准备张口前,略遗憾地叹息一声“十三皇子不欲与末将多言,那末将便告退了。”

严元衡一惊,目送着时停云头也不回地驭马离开,攥紧缰绳,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懊悔之色。

池小池骑马来到马车前,俯身掀起轿帘“先生,身体如何,晕轿吗?”

内里的娄影穿着宽松舒适的衣裳,正在倚着软枕看书,闻声抬头,浅浅一笑,看精神不赖。

这一世与上一世不同,南疆情况安定,鸩毒之事更在半年之后,因此队伍行进速度不徐不疾,阿书有了充足的时间布置,甚至在车厢中供了只佛手。

不同于一般香料的甜香,佛手的清香很能缓解颠簸带来的不适。

池小池放下了心来,翻身下马,把缰绳交与一侧的阿书牵着,快步赶上慢行的马车,助跑,一步登上车辕,钻入轿中。

娄影至今还不知世界线如何,他们清早离开将军府,从西城门出发,行了二十多里,池小池才找到机会来跟他交流交流感情。

他把世界线的大致情况向娄影复述一遍。

娄影颔首“你有想法了吗?”

池小池反问“先生,你觉得,为什么褚子陵只是拿出了一块玉佩,南疆朝中就会有臣子支持褚子陵做皇子?”

“因为他活捉了时停云,鸩杀了时惊鸿,他说自己是皇子,便马上有人信了,并且站出来大力支持?”

娄影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褚子陵他事前便联络好了这些人?”

“那些南疆臣子小九九打得自是不差。”池小池道,“先隐瞒下褚子陵的身份,秘而不宣。若他真是皇子,携巨功而返,这些臣子顺水推舟,出言支持他,便是拥君之臣,能获得不小的好处;若他未能功成,死在半途,这些臣子也不损失什么,只当是死了一个密探,也无甚可惜的。褚子陵这生意,可是正正好做到了他们心坎里去。”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时停云还记得,那几个常来褚子陵帐中的股肱之臣的名字呢。”

在时停云记忆中,有三个人颇受上位后的褚子陵礼遇。

常年在镇南关与北府军对峙的帕沙将军,是主将铁木尔帐中一名副将。

将军吴宜春,一支驻守在镇南关西北侧的骑兵军将军,不担负什么作战任务,主要负责军粮运输。

一名姓金的文臣,按他们朝中的官职来衡量,该是从二品,与帕沙是连襟,没有什么功绩,到四十余岁仍是庸庸碌碌。

当然,这都是他们升职前的职位。

自从褚子陵上位之后,他们便飞黄腾达,以他们先前这点本事,除非祖坟冒烟,否则基本没什么指望。

看完池小池做下的笔记,娄影了然“他选人选得很准,都是有点实权和人脉,却还想要继续往上爬的人。”

在普遍意义上,褚子陵的出身的确不算多么光彩,因此为了自己能走得顺畅些,他得提前为自己把路铺平。

然而他偏偏遇见了池小池这么一台突突突的地钻。

娄影又说“知道褚子陵真实身份的人应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