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着意看他一眼, 道“一壶花雕, 何谈辜负不辜负, 别负了一腔青云志便好。”

严元昭不接他的话茬,仿佛刚才在御书房中想要赴边的人不是他一般,金丝扇面一转,指向某处“你有心同我说嘴,不如想想带那闷葫芦去镇南关的一路上该如何消遣。”

池小池顺着严元昭扇子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严元衡立在不远处的杏花树下,正盯着二人看。

注意到池小池看过来,严元衡神色微变,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旋即负手走近。

他问“你病症方愈,只半月便出发,于行军可无碍?”

他既是公事公办,池小池自然毕恭毕敬“无妨,十三皇子请安心。”

严元衡还想说些什么,严元昭便不耐烦再听这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之言,挥一挥扇“走了。”

送别严元昭,严元衡与他并肩行于宫中。

与严元昭不同,严元衡是真的话少又沉静,特地来寻他,只为问他赴边前需要作何准备。

池小池来前听了他家先生的课,做足了笔记,自是一一作答,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地同这位十三皇子攀交情,相反还疏离了不少。

严元衡问完自己想问的问题后,二人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严元衡只好吃力地找了个话题“你有心事?”

池小池低头含笑“是。”

严元衡“家事?”

池小池“算是……家父来信,在信上催我……哎,不提也罢。”

严元衡刚刚隐约听到严元昭与时停云谈及“家信”,如今见他含糊其辞,脸色隐隐有点难看了。

他从六岁便同时停云在一起,最是了解时停云,此人行事光明,心思澄净,鲜少如此作态。

他故作轻松道“有何不可说呢。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他只是随口一言,谁想眼前人竟承认了“……是。”

严元衡变色,立即追问“是哪家千金?若是相看中了,为何不……不将婚仪早早办了,急于在此时赴边,又是为何?”

池小池想,嚯,这不是会说话吗,小嘴叭叭的。

池小池难堪地笑了一笑。

严元衡联想到几日前他登门时时停云的古怪举止,心底越发不安,索性止了步,等他说个分明。

池小池将犹豫的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元衡……”

严元衡听他在这礼法森严的宫闱里唤他本名,心间微暖,发冷的神色也稍稍缓了一缓“是。……你是时候结亲了。亲事是时将军为你择的吗?选了哪一家?户部曲尚书家的二小姐,或是瞿英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