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啊……”陆渊表情很是无奈,“大哥从小养在父皇身边,两岁时便被立为太子,他们太过相似了。一样的骄傲,一样的不肯妥协。其实父皇想要的不过是大哥的臣服和顺从,大哥则是想要父皇的信重,可为帝者……最缺少的便是信任。”
“大哥身边聚集了太多能人,也有许多心怀不轨的人。但那时大哥已过而立之年,根本不肯让父皇动他的班底。父皇废了大哥是因为危机感……但大哥谋反却是破罐子破摔了。”
“你道我为何佩服大哥?”陆渊牵着沈言的手,走在这因为月色逐渐变得冰冷的皇宫中,“朕敬佩大哥的傲气……宫变前夜,大哥找过朕,他让朕好好守在父皇身边。”
“什么?”沈言吃了一惊,这些事他是不知道的。
“所有人都说大哥疯了,就那么一点亲兵还想着逼宫,最后甚至赤手空拳地冲向了羽林卫。但朕总觉得大哥不过是宁为玉碎罢了。”
他既为储君便不可能再为臣下,所以宁可一死。
“朕将此事跟父皇说了,之后……父皇大病了一场。也是因为大哥的死,父皇的身子一下子便垮了。”
“皇上……”沈言突然间从身后抱住了陆渊的,“有奴才陪着您。”
沈言那时还小,陆渊也不让他沾这些事情。但是哪怕已经过了十多年,就连咸熙宫都落满了灰尘,沈言依然能感受到当初的惨烈。
帝王家,白骨冢。父子尚且如此,更遑论是兄弟。
他似乎感受到了当时还未弱冠的陆渊心中的凉意,而且作为先皇那是皇位的属意者,陆渊在那时宛如走在悬崖边上,一着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其实,朕愿意善待大哥的子女,也是因为大哥当初待我不错。他知道父皇想要立我为皇储的心思,但却从未迁怒于我。”说到这里陆渊颇有几分感慨,“大哥被圈禁后,他同朕在咸熙宫喝酒时,大哥说道,他与父皇之间是个死结,没有朕也还有别人,比起旁人还不如是朕,至少大昱不会落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