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人瞩目,也为了加快教程。这次进山的只有六人,李云璟、项冬青、李辞、李赋,还有两名斥候钱彬和卓有。
李辞道:“山中情况不明,我们又在野外驻扎,要留人守夜。前半夜钱彬兄弟守,后半夜我来守,如何?”
钱彬表示赞同。李云璟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既已安排好,大家便各自休息吧。”
项冬青盯着李云璟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他本就相貌英俊,此时稳稳的坐在火堆前,火光映照下,周身是浅浅淡淡的虚影。他侧脸的线条宛如隽秀笔挺的峰峦,静远之中透着几分坚毅。在不知不觉中,从前那个散漫放荡,游戏人间的公子哥儿长大了。他不再被掩于师弟陆舟的光环下。不论是议事厅内对杨文鼎中毒一事的分析,还是眼前对进山事宜的安排,他都是冷静沉着的。
李云璟认真起来,并不比任何人差。他可以独当一面,他不需要被庇护在羽翼之下。
项冬青的嘴角弯起一道细微的弧度,精亮的眼眸浮上一丝浅淡笑意。这不是陈国,他家的小少爷不用担心过分的耀眼会被世人看到,从而暴露出那张和皇帝一模一样的脸。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的实力,像直击长空的雄鹰,注定要在这片苍穹下留下响亮的鸣叫。如是想着,项冬青抱着剑倚在树干上,阖上双目,安心的睡了过去。
天光才微亮,李云璟就被树上栖息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了。他狠狠捏了捏眉心,半仰着头,目光有些呆滞的瞪着半空。
项冬青早就醒了,他见李云璟仰着头好半天没动,还以为他又睡着了。他想着反正时候还早,倒也没叫他。刚靠回到树干上,忽听李云璟开口道:“师弟,早!”
项冬青吓了一跳,忙起身走到李云璟身边问:“少爷?发烧了?还是,做梦了?”
总不能是给什么东西上身了吧,毕竟荒郊野外的,难免……项冬青有些担心。
李云璟转了下眼珠,见是项冬青,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花儿来。他道:“我在跟师弟打招呼呢,师弟能看到我。”
项冬青看了他一眼,抬手搭上李云璟的额头。
李云璟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的拂开项冬青的手:“青叔,我好着呢。师弟真能看见……嗐,算了,我跟你说这干嘛呀,你又不懂。只有我和师弟才懂呢。”
他说这话时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语调还带着一丝骄傲的愉悦。
项冬青没好气儿的瞪他一眼,心说自己真是真心错付,昨夜里那个沉稳的少爷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眼前这个整天一脸痴汉笑、傻里傻气的才是他们家少爷,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这会儿功夫众人也都醒了,项冬青冷声道:“醒了就先吃点儿东西吧,我们马上启程进山。”
李云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懂青叔怎么一大早就火气这么大。他摸了摸被风吹的发干的脸颊,嘟囔道:“北地太干燥了,火气大也是正常。”
这么说着,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见大家都各自准备东西,没人注意他。便偷偷摸摸的将双手插入袖中鼓捣一会儿,然后双手合十搓了搓,紧跟着用双掌在脸颊、额头按压了几下。原本有些皴裂的脸颊这会儿瞧着多了几分油润。李云璟舒服了,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掏出包袱里的牛肉干吃了起来……
甫一进山的山路并不难行,李云璟和陆舟打小在山里野大的,所以爬山这种事对他来说不难。不过相比南方山林的湿润清新,这瑶山上更多的是干爽。阳光透过参天大树懒懒散散的洒下来,炙烤着松叶,闻起来竟十分好闻。
瑶山之上植被并不算丰富,但景色却十分绚丽。放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火红和金黄。
“单瞧着倒是风景秀丽的好地方,如果不是找什么劳什子的毒虫就更好了。”李云璟随口说了句。
项冬青冷冷道:“越是艳丽的东西越致命,如果瑶山果真这么好,为何不见有北辽百姓上……”
项冬青突然顿住,李云璟没听到下文,扭头去看项冬青,见他目光锐利的盯向远处。余下几分也停下步子纷纷看过去。李云璟顺着项冬青的视线望了望,只见远处半空中盘旋着一群乌鸦,黑压压的一片。
“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李云璟低声道。
项冬青嘴唇绷紧:“过去看看再说。”
虽然看起来不远,但走过去着实费了些时间,李云璟感觉身上起了一层薄汗。他还来不及嫌弃自己,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给恶心到了。
率先去探路的卓有这会儿返回来,面色有些凝重,他说:“是一只死掉的老虎,我摸了摸,虎尸上还有余温,当是刚死不久,死于刀伤,周遭有搏斗痕迹,还有凌乱的脚印以及……半只手掌。这说明瑶山之上还有其他人,而那人被老虎咬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