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点了点头。他对古画的了解不如师兄,不过他知道江子义的性情。他这个人对待书画素来认真,从不敷衍了事,若落笔,便用最好的状态完成它。从画作右侧的落款来看,他自己对这幅画亦是十分满意的。江学兄为人刚正,平素写字也多端方持重。但落款上的字迹却有几分圆润,字里行间都透着几分得意。
至少从这画上来看,江学兄在梁州府的那段日子还是颇为滋润的。据江学嫂所言,江学兄这次出门并未带随从,从资州离开后也并未言明去向。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没人知道江学兄在梁州府。那么会有什么样紧急的事情找上来,让他急匆匆离开,甚至全然不顾和人事先的约定……
江学嫂和她的兄长也写了信向江学兄的好友询问,可得到的答复是那段日子他们不曾和江学兄有来往。难道是因为官场上的事儿?这几年皇帝致力于整顿吏治,肃清官场,江学兄颇受重用。且他为人正直不阿,在官场上得罪人是常有的事儿。若有人不想他还朝,借机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陆舟按了按眉心。他又想起平县那些无名枯骨了。他很怕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江学兄也成了那样一具枯骨,被掩埋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无影无踪。
“陆公子,你看出什么了?”杨平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以为是画作有什么问题。
陆舟摇了摇头:“今日多谢杨公子了,多有叨扰,还请见谅。”他冲杨平拱拱手,转身便要离开。似是想起什么,又扭头对杨平说:“我在张江县衙并未看到令尊失踪的相关卷宗。”
杨平瞪圆了眸子:“怎么可能,早几年时候我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县衙去询问。后来换了知县,我也没放松此事。只是多年来都无任何消息,我便不再指望县衙了。但当初衙门是立了案的,立案势必会有卷宗……”似是才反应过来,他猛地抬头看向陆舟。
“……你是何人,你如何能看到县衙的卷宗,你……”
陆舟微微挺直身板,肃然道:“本官乃梁州府提举司判官。”
“判,判官?!”杨平惊的嗓子都劈了:“这么年轻的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