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天师简单的回应之后,万历皇帝一下就豁然开朗了。
原来是早有准备,比起方士来说,这倒是仁义不少了。
“那儒教还是能处的,起码卖的是当朝君主,却依旧保留了王朝正统,虽然南下偏安,但是比起方士做的事情来说,要有道德的多了。”
“起码没有立刻去帮敌人。”
张天师却失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这皇帝,挑选四家,为自己所用,道门胜出兴高采烈,佛门失败气急败坏,方士冷落翻脸无情,而这儒教恰恰是最危险的啊,怎么能说,可以相处呢?”
“其他三方,都是在被皇帝挑选,唯有儒教,是在挑选皇帝。”
万历皇帝如梦初醒,不直觉在这个瞬间打了一个冷颤。
咬人的狗不叫,最臭的屁往往不响,毒蛇在攻击之前是悄无声息的,饿虎扑食之前山风同样不起。
“那如今,方士还能信任吗?”
“至少徐福不死,方士还是可以信任的,只要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去信任其他人就行了。”
张天师道:“我查阅了龙虎山过去的一些秘文,发现,表山河的道统,对于里山河的修士来说,并不是很重要,所以贫道为道门,方士却依旧与我谈笑风生,相谈甚欢,正是如此。”
“当然,我龙虎山的重要势力都在表山河,里山河只有天师道,没有龙虎山,这也是一个巨大的区别。”
“这算什么区别?”
万历皇帝听着不解。
张天师解释:
“天师不入里山河。”
“历代的天师,都是在表山河完成飞升,穷尽一生钻研仙道之后,羽化升天。其愿念法力,全部注入到祖天师的神牌之中,如果没有完成飞升,那么到了寿命将尽的时刻,也会同样散去法力与愿念,还去于祖天师神位中。”
“天师道,是天师开创的修行之宗派,而有天师所在的地方,才是龙虎山!”
“如今,我们与方士合作,便不能与佛门,不能与道门,不能与儒教即,疏远三教之士。”
张天师如此说着,同时又想着,如今的三教之士也没有什么好亲近了的,连茅山这种三山,都沦为里山河朱火天宫下派仙人的工具部门,佛教就更不用说了,连皇宫附近的长椿寺,以及皇帝的老母亲,都是里山河佛教修士的应化之身,表山河的三教之士,大部分都要变成里山河仙人的应身、化身、迹身之流了。
相比之下,方士的传承在表山河几乎消亡,反而算是可以令人安心的了,而这帮人对徐福又恨之入骨,也不知道这般巨大仇恨从何而来,明明相差三四五代人,却仿佛有夺其根基之祸一般。
难道,徐福的存在,会让方士之道的根基不稳固吗?所以要杀了他来收回某种“力量”?
这是张天师的猜测,不过没有任何根据,他又想到姬象,暗暗心说,不知道此次朝鲜之战短暂结束,自己这位师兄回国,能不能从这个渠道得到一些特别的情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徐福的存在,就是对中土最大的威胁与震慑,此次入侵朝鲜就是其狼子野心的强力证明。这两千前的老鬼,自己一个当世的列仙,怎么和他相争斗?
“佛鬼鸠盘茶王,其本身含义,是南方增长天王麾下的鬼精,据说能作种种变化,衍五尘之害,食人精血,疾驰如风,住于林野,管束诸地鬼众,故号为王,《圆觉经》中又称这类鬼怪为大力鬼王。”
“其中首领,号鬼神之属,在佛教又为佛门护法天王,称‘毗楼勒’。”
“佛鬼下界,自里山河而来,恐怕是为了天罗王之事,但与南方法教又有勾连,其真实目的实在难以说清。需要有人前去查探才是。”
张天师如此说着,万历皇帝又想到姬象,于是道:“不如让北极真人前去”
“朝鲜战事刚定,便渡海前往南方?陛下,仙人可不是这样驱使的。”
张天师摇摇头,心道你这是把神仙当武将使呢,哪里漏风就去补全哪里,就像是李如松一样,看他好用,先是打宁夏蒙古部落的叛乱,然后又去朝鲜打了几年年,调回来立刻出任辽东总兵,屁股还没坐热乎西北方鞑靼来犯边境,又去北方防御鞑靼,这人也不是铁打的,这么搞迟早要出事情。
张天师回忆了一下李如松。
然后发现回忆不起来这人长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