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走过去,就已经能够看见枯黄的叶子了。花田里的花寥寥无几,已经无法担负起“花田”的名号了。远处的原野似乎也能够望见,因为前方不再有遍野的花遮挡,这片地方终于再次被绿色占领,除了绿,就是枯败的黄。
然而这并不能让人开心起来,杰拉尔德似是被这样的场景震撼住,凝望着这片花田没有说话。
前方卡尔森和科尔顿也沉默下来,克里斯汀娜垂下眼睛,不忍看着这一切。
只有希伯来还是笑着的,他说:“别看这里空了,但之前还是有很多花的,虽然有人破坏了一些,但多数我都拿去卖了。而且今年我也没有亏损,只是小赚了一些。但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可能不是大问题?”杰拉尔德小声反驳说,他抬起眼睛心情复杂地看着希伯来。
然而希伯来却只是笑着,脸上不带任何痛恨与愤怒,这让杰拉尔德无法理解。
“啊,真的没事,而是摘薰衣草的时候,严先生也去帮忙了。严先生还一边摘一边打喷嚏哈哈哈哈。”希伯来想到那时候的场景就忍不住笑出来。
严景林无奈看过去:“别说我了,居瑟普叔叔也打喷嚏了。只能说这是花的原因。”
“可是我和凯蒂尔就没事。”希伯来反驳说。
向日葵花田出事后,为了防止另一头的薰衣草花田再次遭受破坏,希伯来只能下决定早一些将薰衣草采摘售卖。因为和以前的客户约定的时间有差异,有时候甚至不得不进行打折及降价。但不管怎么样,花田里的花除了那些损坏的,也总算是平平安安采摘完毕并且全部售空。
在繁忙的时候很难找到很多帮忙的人,严景林和凯蒂尔也跟着来帮忙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大概因为一天之内吸收了太多的花粉,居瑟普和严景林到了后面总是忍不住打喷嚏。好在也只是打喷嚏。
奇怪的是,花田里来帮忙的人只有居瑟普和严景林是这样,其余人都没出现过这种情形。以至于大家一边忙着采摘花田的花朵一边好笑地看着居瑟普和严景林抱起花打了个喷嚏,把怀中的花“吓得瑟瑟发抖”。要不是这些花朵跟着希伯来多年,到底是耐吓,要不然真要吓得“头都掉了”。
“那是因为你和凯蒂尔经常接触,你是花田主,凯蒂尔是花店的老板,如果连你们也打喷嚏,只怕就得改行了。”严景林说。
“改行吗?”卡尔森听见这个就精神起来了,“如果希伯来要改行可以跟我们去做木工嘛。而且你可以在上面钉很多钉子,看谁晚上过来捣乱,扎他一头。”
“噗”克里斯汀娜和科尔顿忍不住发笑。
“来学画画也好啊,实在不行跟着休伯特学打猎,可比种花安全多了。一个不用出门,一个让别人不敢进门。”科尔顿起哄说。
“饶了我吧。”希伯来哭笑不得,“我只是一个将就会种花的普通人。”
“普通人可没你大胆。”查塔姆忍不住说。他惊诧于希伯来的乐观,看着希伯来样子还好也忍不住松了口气,但前面还需要整理的花田却让查塔姆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在过去的时候,查塔姆只是单纯的反对同性恋,他遵循教义的规定奉行主的旨意为一切的行为准则,但当真的遇见违反教义的人时,他也只会开口痛骂,做不到毁坏他人的心血。
主如果对万物都持有爱,也一定反对这样。
前方,希伯来蹲下身,拾起草地上的一个烟头。
原野上的杰拉尔德看见希伯来的动作沉默了。他站在后方,望见希伯来平静的动作,复杂的滋味用上心头,由于太难分辨,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望见严景林推动轮椅走在希伯来的身侧帮忙,那一双修长白净看起来没有干过活的手捡起地上的枯枝,指尖沾染灰尘,黄褐色泥土蹭上衣服留下痕迹之后,杰拉尔德才反应过来,询问:“我要做什么?”
前面的希伯来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大片原野,扭头对杰拉尔德不好意思地说:“啊,就是把花田里的枯枝都清理干净。”
可放眼望去,遍地都是枯枝烂叶。
科尔顿随便走进花田,“咔嚓”一声,踩断一根被太阳晒得干枯的向日葵花茎。碎渣留在地上,花茎也断成了几根。
“……这没搞错吧。”杰拉尔德扭头望向查塔姆,只见着信奉天主的查塔姆闭上了眼睛开始在额头画“十字”。
杰拉尔德无语地转回了头。
这个时候找天主,是准备让主来捡花枝吗?
“敬爱的无所不能的天主,我求你,以你的圣宠,指导我们工作。愿我工作顺利,也愿我的同事不要乱踩乱踏,增加我的工作量。我的行为是为爱主而开始,又以荣主而结束,因我们的教。阿门。[1]”
“咔嚓。”
查塔姆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