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科尔顿!”希伯来出声,然而这句呼喊注定无法使科尔顿停下来。
很快,科尔顿的身影消失在希伯来和严景林的眼前。
不知什么时候,山中突然冒出来一只山鸡来,这只山鸡毛发黑中夹杂着红,此时此刻,它似乎料定了没人会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山上来,正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在山中的灌木中。
然而这只山鸡显然是失策了,尽管它尚且还保持警惕地走在灌木中,并不踏上山里的小路。然而它还是与到处乱看的科尔顿目光相接。
看见山鸡的科尔顿眼前一亮,紧接着,他对面的山鸡像是一下子被烧着了毛似的惊吓着跳起来,一溜烟转身就跑。
科尔顿眼疾手快地跨出小道跑进灌木里,朝着山鸡离开的方向追过去,全然忘记了身后的希伯来和严景林两人。
在科尔顿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希伯来就意识到他是不可能追上对方的。他很干脆地选择了放弃。
“现在只剩下我们了,严先生。”希伯来推着轮椅走在小道上。
严景林轻笑一声:“那就拜托希伯来了。”
希伯来羞涩地笑笑。
维松村山林里的树木与鲁伯隆山相比不那么均匀,有些地方看起来像是被掉了头发的半个秃子。过来打猎的猎人带着猎犬在山中乱跑,然而猎犬在山中狩猎时行动多粗 暴,它们并不在意周围的环境,因而几场狩猎下来,树林饱受摧残。
但这里毕竟是大自然的山林,等待狩猎期过去,很快就又恢复了,甚至更加茂盛。现在的山中草木时疏时密,有时被遮盖住什么也看不清楚,有时候又能透过枝叶看见远处的清泉。
树干上跑过松鼠,爬上爬下好奇地看着过路人。他们并不怕人,扭头看一眼路人就又转过脑袋奋力向上爬动。棕色的身体并不大,行动十分敏捷。
偶尔从草丛里跳出一只虫子,跳在道路中间,短暂地停留之后,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一切生命都生机勃勃地存在于维松村。
“科尔顿待在这里半年了,感觉活泼了很多。”希伯来说,“也难怪会这样了,住在山里真的有趣。我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可以经常上山摘果子,还可以去钓鱼,山中土里还埋着很甜的果子,就是不太好找到。我不记得那种果子叫什么了,但它们经常在潮湿的土下面。”
“我还没什么在山中生活的经历。”严景林说,“只是以前的时候旅游待过几天。不过……科尔顿的性格原来不是这样的吗?”
那样活泼的性格,严景林以为那是天生的。
“并不是。”希伯来回想起最初见到科尔顿时候的样子,“最初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寡言,脸上也没有笑容,我去找休伯特的时候,他就坐在院子里,什么也没不做,也不画画,只是看着休伯特工作。”
希伯来说着,看看严景林,歉意地说:“抱歉,严先生,我想科尔顿没有恶意,他只是因为之前遇见过一个喜欢他的男性,忍不住对我们产生好奇罢了。”
“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吗?”严景林眉头微皱,虽然才见到科尔顿不久,但他很欣赏科尔顿的性格,实在希望他不曾经历任何不好的事情。
“啊……也不算吧。”希伯来有些纠结,“是他有一个同好,也喜欢画画并且画得很棒。他们经常交流画作,科尔顿很欣赏他,也一直把他当朋友。然而有一天对方向他表白,科尔顿惊讶地拒绝了,那之后对方竟然一直发消息骚 扰他。”
“也不算是骚 扰。”希伯来的表情更纠结了,“只是不断地表现自己的卑微以及愿意为了科尔顿做任何事。科尔顿一再拒绝,然而对方竟然跑到了他家门口堵着他。”
“不顾对方的意愿去打扰他人,这难道不是自作多情吗?”严景林皱眉。
“是啊!”希伯来深深赞同,“然而对方确实是科尔顿很长时间的朋友,科尔顿总是心软,他坚定地拒绝了对方,表示要不做朋友要不就做陌生人。对方也表示了要做朋友,却仍旧不断做出过界的事情,说出一些让科尔顿尴尬的话。
“最终在这种骚 扰之下,科尔顿失眠了很久,疲惫不堪,逃离了那里。
“他的导师看他状态很差,于是把他的朋友休伯特的联系方式给了他,并建议科尔顿到休伯特家里修学。事实上,休伯特真的有这种魅力能使人平静下来。您知道的,当一个人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时,是多么有魅力并且能够感染别人的。
“我那时候只是跟着姑母过来休假,离开的时候科尔顿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他甚至开始画画了。他跟我说,如果将来我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把科尔顿的故事告诉他,或许他教不会如何去爱一个人,但起码能够避免一件错事。”
希伯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觉得应该把您带来给科尔顿看看,他会明白我喜欢着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也绝对值得被喜爱。看起来,科尔顿也很喜欢您呢,先生。”
严景林听完希伯来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他,问道:“你们国家的人,都这样会说情话吗?”
“唉?”希伯来大惊,而后脸倏地通红,他慌乱地摆手,生怕慢了一步就会被认为是一个情场高手,“不,不是的,严先生,我并没有说情话,我只是说出了我正在想的东西,您不要误会……”
“可我已经听到了。”严景林轻笑着,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