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
“我的山羊呢?”“哦,天主啊,这里哪一只是我的山羊?”
赛道上充斥着这样的声音,看台上的观众们忍俊不禁,张管家坐在严景林身边笑得弯下腰来。就连严景林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环境下,看台上的观众们也混乱起来。人们一窝蜂地涌向前方只为了寻找自己投注的山羊。
观众们帮助骑手一起寻找山羊起来,如同做配对一样。
山羊的羊脖子下面挂着牌,屁股后面也绑了条白幅,黑笔写出来的数字画在上面,对应着相应的骑手。
人群混乱的时候,严景林是最安静的,一如他来的时候。
希伯来非常机智地抓住了机会,一股脑地超越了大部分骑手。
严景林的目光追随着他。
水波在炎炎夏日之下荡起金色斑纹,从水中伸出白皙的长臂划开水面上的金线。某一刻,水面之下冒出一颗毛茸茸的深棕头颅,紧接着,青年的背部也若隐若现。
他奋力地向前游动,如同水池中的锦鲤。
希伯来伸手抹开滴落在眼前的水珠,水池中的水是清凉的,在经历了长久剧烈的运动之后,跳进水池游泳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如果不是还要夺冠,希伯来真想再泡一会儿。
山羊吉斯兰受了刺激后逃得迅速,希伯来要更努力些才能赶上山羊。
这种听不懂叫声也无法交流的动物,如果没看好,很可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再然后,就可能被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牵回去端上餐桌。
希伯来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他还等着赢了比赛快快乐乐地和严先生去游玩。
严景林大老远地从家里来到这里,希伯来心中总不免生出一种责任感,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带着严先生的份一起比赛似的。以至于他对于“赢”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手臂抬起又放下,划开丛丛波浪如同船桨一般向前驶去。希伯来身上出了汗,很快又融入水中消失不见。
再快一点。希伯来这样告诉自己。
他想要赢。他必须赢。
严先生在等着他。贝尔玛奶奶也是,还有亨利克先生和张管家。可惜的是卡尔森和克里斯汀娜都不在,他们去了别的村。
以往都是卡尔森和克里斯汀娜陪着希伯来参赛的,这一次,他本该觉得孤独,然而因为观众席上有等待着自己的人,希伯来并不感觉孤单。
他由衷地感谢着慈祥的贝尔玛奶奶,慷慨的亨利克先生,善良的张管家,以及看起来不敢接近,实则非常温柔的严先生。
希伯来仿佛看见了这些人站在他的前方,就在终点等待他。
突然之间,他生出强烈的勇气,破开阻碍着他朝着这边拥挤而来的水,他坚定地看向前方,像鲤鱼越过龙门时那样无畏。
希伯来的唇微微张开,吐出急促的呼吸。马上又合拢了纯,潜入水中,再过不久,他又会在前面一两米的地方冒出头。
终于,岸边近了。
岸上冷清,甚至没有一个骑手。
希伯来是第一个,他跳上了岸。
岸对面骑手们杂乱地在比赛场地上跑动,有些仍然寻找自己的山羊,有些则已经找到了,却还在赶山羊上走道。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骑手“顺手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