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崴了一只,走起来不得不撑着拐杖,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愿意停歇。休息的时候,他忍不住出来看看,见着希伯来劝不动,指挥希伯来大可以凶一点儿。
严景林也看见了亨利克,这位身高170cm以上的男人个头虽然没有很高,但身上的气势却极其强烈,据说年轻时候是赛马的骑手,年纪大了回家修生养息,但仍然会经常上山打猎。
亨利克看见了严景林惊讶了一瞬,坐在严景林身旁,“嘿!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也是跟那些顽皮的少年们一样踢球踢坏了腿吧?”
没等严景林说话,他就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去看过比赛,他们可真凶猛,但还远远不够,声音倒是挺吵,但若是能够把花在大吼上的声音用在踢球上,大概成绩会好看很多。”
身旁人自来熟地自说自话,严景林原本还准备回答问题,但不知不觉,亨利克已经将话题说过去了。
早就听闻法国人很能说,现在看来是真的。
“我跟你说,这只山羊真是太能吃了,在我家的时候,他永远吃最多的食物,要是把吉斯兰放在别人家只怕早就被主人嫌弃上了餐桌了,但我不一样。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是赛马的,我就喜欢那些膘肥体壮的家伙,长得越壮我越喜欢,于是把他一直留到了现在。”
亨利克的语速如他的性格一样急躁,说出来时噼里啪啦的,严景林完全赶不上,以至于完成的一段话听在他耳朵里,变成了:“山羊……吃……最多……主人……餐桌……年轻……壮……喜欢……”
亨利克说完问:“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严景林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只能说:“年轻的壮山羊肉确实肉质鲜美。”
这句话吓得亨利克一个激灵跳起来,“天哪,这句话会吓到吉斯兰的,残忍的家伙!”
严景林茫然地看过去。
天边的红霞染红了阿尔卑斯山,夹杂在山中的村庄落在昏色之下,沉浸在一片朦胧之中。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人家接连回来,鼓着肚子还打了个饱嗝,显然是下班后在餐馆亦或者酒馆已经享用过了一顿。
希伯来辛苦地被山羊牵着回来的时候,亨利克站在距离严景林老远的地方,这让熟知亨利克秉性的希伯来感觉十分惊奇。毕竟当初他在贝尔玛奶奶家玩的时候见过亨利克,那时候,前来做客的亨利克拉着他从早说到了中午,中午过后又把希伯来和贝尔玛奶奶拉去了他家里从下午说到了晚上。
“哦!希伯来,你可算来了,来我跟你说……”见到希伯来的亨利克两眼放光,立即迎上去交谈。
希伯来求救一般地朝着严景林的方向看去。
但很可惜的是,严景林扭过了头。
“山羊不能这样带,你要……”
“好的好的,亨利克先生。”希伯来急迫地打断他,“我得去看看的朋友,他等我很久了。”
说完希伯来放弃一般地把缰绳递到亨利克手中,不等亨利克说话,便小跑着到严景林面前。
站在严景林跟前,他满脸歉疚地说:“抱歉严先生,我一定让您等了很久了。”
“还好。”严景林嘴角微扬起,眸中带笑。
实际上,希伯来拉着山羊走得并不远,他甚至能够看见走到了哪里,这边街道上坡下坡接连,使得道路起起伏伏,希伯来走在下坡时严景林看不见,上坡时严景林又能看见了。
于是便见着希伯来拉扯拍抱也无法令吉斯兰正经比赛的窘态。那时候希伯来站在路边,无助地左右看看,最终苦恼地挠挠脸。
即便是并没有走在希伯来的附近,严景林似乎也听见了希伯来低声哄羊的声音。
于是严景林打趣道:“今天练习得怎么样?”
“这……”面前的青年明显顿了下,视线心虚地移开,不肯对上严景林的眼睛。
“还好吧。”希伯来的耳朵红起来,“我带了它走了很远一段路的,我们走了很多个上坡和下坡,非常远,吉斯兰也很听话,他还……”
“三个。”亨利克走过来接嘴。
希伯来张大嘴巴瞪着眼睛看向亨利克。
“是三个而已小伙子,这边能够看见你带着羊上坡呢。”亨利克哈哈笑起来,他丝毫没察觉到希伯来的不自然。
在这一片笑声中,希伯来回头看了严景林一眼,头缓慢地一点一点、渐渐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