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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到自己捏在掌心的书本,卫遣忽然拉住周戎道:“阿戎,你来教导我功夫。读书比不过他,我不信都没功底,练武他也比我强。”

周戎扫了扫卫遣的小身板,谨慎的表态,“我们要由浅入深,循序渐进,千万不可急功近利。”

卫遣听出周戎对自己没信心,冷哼一声,站起来,“来吧。”

周戎和樊素对视一眼,突然都对未来生活有了不好的预感。

樊素是个大老粗,伸手捏住穆怀渊的广袖,直白道:“习武不能穿成这样,找宫女准备身短打。实在不喜欢就用布束紧衣袖和裤腿——不,你袖子太宽了,束紧了也不行,一定得换衣裳。”

卫遣得意仰头,紧着就被周戎扯回房间教训,“你袖子加一块也没比穆怀渊小两寸,得意什么啊,赶紧换了。这几件是我没上过身的,你先凑合吧。”

周戎和卫遣个子相差不多,纵然卫遣要瘦弱需要也还算合身,他头一次穿打短,用腰带一圈又一圈的把衣裤在腰间勒紧后突然被周戎说了一句,“哎呀,原来这么瘦,难怪我娘说你家厨娘把你喂得跟小鸡崽子似的,离了卫府怕是都没人要。”

“哼。”卫遣跟着出去。

他远远看见穆怀渊站在樊素身边,赶忙扯着周戎过去,想让周戎看看穆怀渊褪去宽袍大袖的狼狈模样。可惜,向前走了几步,能看清穆怀渊的时候,卫遣再不想往前走了——明明是同样的打扮,偏穆怀渊看起来居然越发像青松翠竹,挺拔凌然。

周戎还一副看不懂脸色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瞧见了吧,以后多吃点,可不能太瘦了。”

穆怀渊误会神龙有压他的心思,卫遣想要健身雪耻,两人虽然目的不同,在校场上训练都很用功;倒是让崔皇后特意使了关系选派来的禁军教头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承庆殿的小郎君们全都对武艺感兴趣了。

神龙也是有习武任务的,哪怕顾念、沈瑜两人对习武没兴趣,眼见二殿下并另四个伴读都在校场李挥汗如雨,他们俩也不好继续躲在房中读书,索性一并出去。

于是,当夜间典籍携安平大长公主入宫赴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七个孩子都累瘫的模样。

“怀渊,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了。”典籍拧着眉,不能相信凭宫中那群早把心思放在朝堂争权夺势的“大儒”们教导的可能难得住得意门生。

穆怀渊起身,恭敬回话,“殿下喜武艺,弟子几人随殿下一同习武。”

他们入宫的目的便是给二殿下做伴读,二殿下做什么,他们便要做什么。这种行为说起来是“忠心”,哪怕典籍觉得训练量太大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倒是安平大长公主从小没受过委屈,性子直爽,马上笑起来,“让你平日里只喜欢爬山钓鱼,怎么样,被宫里教习们训练的滋味儿受不住了吧。我早说过,年纪轻轻的儿郎哪能不学点武艺,偏偏你跟你师父学,一身懒肉,嫌弃习武不风雅。”

典籍脸上挂不住,悄声对安平大长公主强调,“在外面给我留点面子。”

安平大长公主哼笑着睨了他一眼,总算不提典籍不喜动弹的事情,把攻击范围缩小到穆怀渊一人身上,“满城儿郎腰悬配件的模样好看得紧,正巧我做了许多剑穗儿,一会让人送去承庆殿。好好跟着教习学,以后也让师娘见识见识你舞剑的风采。”

“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的,不是为了悦人。”怕妻子再说出无法无天的话,典籍赶紧制止安平大长公主,将穆怀渊叫到身边,仔细询问这几日在宫中是否习惯。

穆怀渊笑得温和,似乎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殿下对孩儿很亲近,师父不用为我担心。”

典籍往泰兴地处瞥了一眼,压低声音说:“神龙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是不放心陛下突发奇想,想起你来,再把自己吓坏了,让你担罪责。”

“陛下日理万机。”

穆怀渊点到为止,直接告诉老师以泰兴帝的胆子,知道他在承庆殿,根本不敢过来露面了。

“那我就放心了。”问完话,典籍放穆怀渊回去神龙身边。

安平大长公主是比泰兴帝还年幼的姑姑,今天的宴会只是一场寻常家宴,但随着食案上的菜色增加到第五十多道,无论安平大长公主还是典籍脸上笑容都消失不见了。

“撤了吧,我饱了。”安平大长公主秀眉微拧。

“宫里膳食都是千里迢迢运过来的,确实不如你们夫妻云游四海,现抓的可口,还是差了些。”泰兴帝听出安平大长公主口中嫌弃,却没想到她嫌弃的是自己而非食案上的珍馐美味,还坐在位置里无知无觉的批评运进宫里的食材不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