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一边拭泪,一边将自己自小受何皇后迫害、又经董卓暴虐,后以为苦尽甘来,却被马腾韩遂害得颜面尽失,最后彻底落入吕布手中,处处受到制辖,不说掌权扬威,就连自由都成了奢望的事,一一道来。
伏皇后听得心惊肉跳,虽难以对他所说之痛感同身受——她并不觉得住着看着虽不够构造恢弘、却也足够舒适的殿堂有何屈辱,更不感到比起在长安忍饥挨饿,难以为继的日子、现在有多苦痛难熬——可既然刘协泪流满面,她也颇觉万分不忍,欲要为他分忧。
只是她嫁入皇室之前,也不过是饱读诗书的闺中女子罢了,哪儿来的权势与势如中天的吕布抗衡?唯有写信一封,托父伏完来见。
待执金吾伏完受召入宫,惊见帝后凄然情状,也油然生出主辱臣死之感。
他义愤填膺间,只道愿为斩除弄权吕贼、重振君纲而肝脑涂地。
刘协却神情一肃,道:“皇丈莫急。吕布专横,然随者无数,既有智者为其出谋划策,又有勇武之士为其攻城拔寨,身边亦常有数百带甲亲随跟从,还擅笼络民心,诋毁汉室。如此威势,岂是当初董贼比得的?皇丈纵有赤胆忠肝,凭赤手空拳,又怎敌得过武夫刀戟之利?你若以卵击石,性命有碍,吾势单力薄,亦命不久矣!”
吕布有盖世武勇,为世人目睹,哪怕他是单枪匹马,刘协纵寻遍天下,在单打独斗间,也无法寻得堪与之为敌的对手来。更何况是孱弱无力的文人伏完?
伏完忙拜道:“是臣鲁莽,险些误了陛下大事,实在该死。”
刘协摇头:“皇丈与吾至戚,不过关心则乱,何出此言?只是要如何对付此贼,还需徐徐图之。”
联系外头诸侯,是没有希望的了。
一是这宫中遍布吕布耳目,真正忠于他这天子的,却是寥寥无几,以至于叫他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假使借助外臣,又哪个不在吕布的坚实下?定然将他惊动,功亏一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