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被燕清领着一帮从郿坞逮来能工巧匠所改良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也具有了一定规模,不但大幅度提高了着墨性,还极大地降低了造纸成本。

等纸张技术渐渐趋于成熟,燕清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毫不犹豫地将从董卓书房搜刮来的珍藏古籍,经史子集统统贡献出来,皆通过活字印刷术来印成薄而精致的书册,再来才是将这些物美价廉的纸张开放了对外售,紧接着,在徐庶的大力帮助下,史上第一座向所有阶层的文人无偿开放的图书馆已崛地而起一月有余,有模有样,不光是豫州当地的读书人蜂拥而来,在得知真有此美事后,就连邻州也有络绎不绝的慕名者拖家带口而至。

只要待上一会儿,莫提纸香墨臭之美,还会意识到此处之市井繁荣,粮食充裕,军纪严明,税赋极轻,无一处不吸引人,哪里还舍得离开。

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张嘴吃了燕清无声卖出的安利。

等忙得昏天黑地、焦头烂额的这段时间过去,燕清的身体也好得不能再好了,连那些收了吕布贿赂的庸医见着他生龙活虎、忙上忙下、不知疲倦的模样,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这堂堂美丈夫的伤体未愈。

于是即使吕豫州再不情不愿,也没法当众食言,只能履行承诺,亲自带着大军浩浩汤汤地送他家军师祭酒离开豫州境内,往曹孟德势所在的地方去。

对自并州刺史丁原身陨那会儿,就开始跟着吕布四处闯荡,征战沙场的这些老兵悍将,在渝州的这段日子平静和淡,却叫他们无聊得快长毛了。

正因如此,能得到护着深得吕布爱重、军中名望极高的军师祭酒出趟远门的殊荣,张辽一跃成了吕布身前仅次于高顺的大红人,遭来无数艳羡目光。

其实当他刚得到这桩差事时,还未有人意识到这点,到现在他们终于幡然醒悟,恨得捶胸顿足,失悔了欲争,张辽是傻了才会给半点机会。

燕清心不在焉地回眼一望,恰恰见他骑着高头大马一个劲儿傻乐,不禁莞尔,难掩调侃之意地提醒道:“还不将这笑收一收?若叫底下将士见着文远如此情态,怕要有损威名。”

第34章 有恃无恐

张辽这才敛了敛快咧到耳后根去的笑,熟练地将脸一板,冲几个壮着胆子往他们这头张望的兵士厉声大吼道:“有甚么好看的!把这眼留着回家看自个儿媳妇去!”

燕清:“……”

先不说这跟吕布如出一辙的变脸速度,光这比喻就用得惨不忍睹,一听就是吕布军中之人。

好在其他人的文学素养也不甚高,在接收到平日在军中积威颇重的张辽的怒火后,无论是被喷个正着,还是没被喷的都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地直视前方,再不探头探脑了。

张辽被燕清若有所思地目光盯得脸上泛红,重新清清嗓子,小心请示道:“请问重光,”这称呼还是燕清屡次喊他直换自己表字即可,他才渐渐适应不在背后加个‘先生’,“一会儿过了黎阳港,是欲行哪条路?”

燕清早在脑海中将这时的地图过了无数次,闻言道:“黎阳港?不,我们不走那个方向。”

张辽愕然。

燕清笑道:“我们人少,又都是骑兵精锐,何处走不得,哪里非得正儿八经地过河港?先沿着官道到荥阳,自汜水过河内,避太行经上党,直接去寿阳与曹兖州及鲍济北会和。”

张辽大吃一惊,下意识道:“这如何使得!”

燕清无辜地反问:“如何使不得?”

一听燕清是直奔战况正酣的寿阳而去的,张辽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要是叫主公知道了真正的目的地,当初是再怎么劝都不可能放他去那么危险的兵争之地的,忙道:“辽听重光先前与主公所说的,不是要去东郡而已吗——”

燕清微微一笑,渐渐露出了胡作非为、胆大包天的真面目:“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文远极善行兵打仗,应比清更明白临机应变的重要才是。”

光向吕布申请去东郡这个安全的后方都磨了那么久嘴皮子皮,真告诉他其实要去寿阳,会答应才叫见了鬼了。

可曹操鲍信等人几乎倾巢而出,皆在寿阳与黄巾军交战,他又明知道不到十二月,这场仗是打不完的,那跑去东郡也只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按照曹军从寿阳到济北的追击路线,在半路上等。

然而既然是轻骑上路,行军速度就有了保障,去寿阳说不定除了雪中送炭一波,还能顺便看有便宜占不。

如果同行的将领是高顺,燕清还稍微头疼一些,不知如何说服对吕布之命永远忠实履行的对方,结果是张辽,那就要好欺负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