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话说出来,只会被人嗤之以鼻,却是他这辈子难得的实话,那一晚,他看着浑身浴血的少年,一次次挡在那些人面前,用重伤垂死之躯,为他们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他就嫉妒的发狂……那是他做梦都想要的,安稳滋味。

贾玩道:“洛家当初被流放边关,死的只剩你一人,如今张家也覆灭,你就不恨?”

“恨,自然是恨的,”洛飞白苦笑:“却恨的不是潜王,更与大人无关。”

他道:“洛家当初被流放,是因潜王被害一事,但潜王被害,与先父何干?说句难听的话,若果然是先父出手,潜王断不能活到今日,也唯有后宅愚妇,才会因为妒忌一个死人,做出将人卖去烟花之地羞辱的蠢事……先父对此一无所知,却因是张家的女婿,又是京城的地方官,便被推出去平息陛下怒火……”

说他两面三刀,是的,他是两面三刀。

他身体里流着张家的血,一面恨着他们,一面接受他们的恩惠以在边关苟活;一面用他们送来的大批钱财训练死士,一面防着他们再一次过河拆桥;一面想借张家之势飞黄腾达,一面又想看着他们被拉入地狱……

正陷入不堪记忆,却听贾玩又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让我不杀你可以,让我收你,却还不够。”

洛飞白收拾心情,道:“王子腾身边有我安排的人手,别宫事败之后,我下令他们除去王子腾及其亲信……”

他看了眼赵轶,继续道:“当时王子腾五万精兵正与林大人率领的十万厢军对峙……”

贾玩打断道:“什么林大人?”

洛飞白道:“林如海,林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