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多年前起燕无涯此人就恶名远播,一直是邪魔外道的中流砥柱、落日城主的左膀右臂,本就为正道人士不齿,更何况亦有不少门派与他有血海深仇,恨不能手刃而后快,只是碍于不敌无法报仇罢了。结盟大会在即,又听闻此人出现,压抑多年的仇恨又开始蠢蠢欲动,议事厅内一双双眼睛巴巴望着上官允,只等着看这位少庄主如何处理此事。
上官允沉着冷静,不急不缓地安抚着众人,盟主尚未决选,各大门派没有领头之人,无人能统一调派。何况人人皆知落日城连番阻碍结盟大会,今日已是他们最后机会,断不会只来一个燕无涯,诸位英雄若是轻举妄动,怕是会落入魔教陷阱之中。
梅潜与谢朝寒赶到的时候,其他门派均已到齐,反是受害者花酌月的亲哥哥,花满堂堂主花栾来得最晚,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上缠的纱布也松垮了一些,似乎是狂奔而来,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若全是装的,未免也演得太好了些。
花酌月呆呆看着他,如鲠在喉的话忽然怎么也问不出口了。丁严当时躲在外面,对这些一知半解,只远远看见花栾与燕无涯谈笑风生来了又走,当中说过些什么倒是并未听清,故而虽知有诈,却也无凭无据,更不知详情,也无话可说。
两厢无言,劫后余生抱头痛哭的场面并未出现,一丝尴尬在目中闪过,花栾很快镇定下来,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缠着绷带的手臂扶上她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月儿,你受惊了。哥哥前些日子受了点伤,没能亲自去救你,你不要怪哥哥。”
梅潜冷眼旁观,谢朝寒却忍不住道:“花堂主腿上的伤可是好了?前些日子见花堂主行动不便,今日看来恢复得倒是不错?”
花栾不由自主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满面的模样:“只是些皮外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花酌月默默偏过脸,望向梅潜:“上官庄主说穆大哥在你们那里,他怎么样?伤势严重么?”
“穆兄受伤了?”花栾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又觉不妥,忙解释道,“上官庄主昨日说与朝闻会合作设局,在偃师县联手救人,这……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他刻意强调的偃师二字自然没有被在场众人忽略,谢朝寒忽然觉得这场面十分可笑,那几人分明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分明都心照不宣,偏要找些场面话将此事圆过去,又是圆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