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逼迫阮兄弟。”上官允抬眼,直视裴松洛,语气虽说依旧温和,目光却忽地锐利起来,与裴松洛短兵相接,半分不让,“朝闻会耳目通达,想必阮翕知道的,也同样瞒不过裴先生。”
阮翕垂下头,大气不敢出。
裴松洛笑出一声:“从裴某口中说出来,怕是会落个挑拨离间之嫌。”语气一转,他意有所指道,“众人皆知上官庄主为武林结盟费尽心力,哪怕早就有所怀疑,也不肯表露分毫,唯恐还未合纵便已拆盟,只可惜……”
上官允敛着眉目,平静道:“裴先生不必明嘲暗讽,在下并非刻意包庇,只是铁证未出,在下亦不愿冤枉好人,伤了武林同道的心。”
“好人?”裴松洛哈哈大笑,一指阮翕,“那你不妨问问阮小公子,为何那玄武斗宿不动花满堂的丫头?”
阮翕惊得后退,身子重重撞上椅背,动作之大险些掀翻了桌子:“我不知道!我当时被打晕了,只在晕过去前模模糊糊听到一句花满堂的生意,别的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寂静。
阮翕后知后觉捂住了嘴,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仿佛是一剑劈来,将先前隐约闪烁的线头一下推到面前,连他自己都被骇了一大跳。
倾茶入盏,泠泠而下,裴松洛为他们一一续满水,幽幽道:“对上官庄主而言,仅凭阮小公子一句话,自然还称不上铁证。”
上官允沉默片刻,道:“请裴先生直言。”
身旁小炉之上,一壶新茶正哧哧冒着细响。
裴松洛望向窗外,芭蕉叶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雕花窗栏:“洛阳城西,孟津县内有家医庄,平日里没生意没名声,不显山不露水,以朝闻会之力,也是在前几日才刚刚查出,其背后的主人姓余名进,其余不详。”
余进……这个名字昨日才刚听过,阮翕自然不会忘记,顿时瞪大了眼:“可是个化名?真名是周竟,扬州人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