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潜歪着脸,一字一句地念出报上斗大墨字:“朝——闻——月——报?”
阮翕十分兴奋:“所谓‘朝闻江湖事,夜读圣贤书’!”
梅潜“啊”了一声,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你也说了,侠之大者,乃是护卫国民,官府立木为信是好事,我们岂有不支持的道理?此次你不收,下次换了旁人,他们收是不收?若人人都不收,官府还如何立木为信?何况,山野小贼素来抓之不尽,官府人手又不足,若协助官府擒贼变作了吃力不讨好的亏本生意,还有多少人愿意出手相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不知趋利避害,若人人自扫门前雪,岂非愈发助长这些山匪气焰?”
阮翕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点点头佩服道:“还是梅兄思虑长远,是阮翕鼠目寸光了!”
梅潜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子曰,君子爱财,货恶其弃于地也。你这满身衣冠也是那粪土一般的金银换的,承其蔽体之恩,却恶其世俗,未免有些……”梅潜不再说下去,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阮翕万分惭愧:“梅兄说得是。”
梅潜欣慰点头,一副孺子可教模样,收了银子施施然便走。
阮翕急急跟上,只当自己一番浅识陋见惹他不快,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补救,刚跟出几步,一眼望见道旁摊贩马商,几匹毛色油亮的良驹仰头嘶鸣,吭哧之声听来中气十足,响彻街道南北。
阮翕一个激灵,想起自己虽已有了一匹枣红马,但梅潜还是靠着双腿轻功行天下,虽说自在便利,但实在耗费力气,总不如有匹代步良驹实在。
梅潜顿步,挑着眉毛看阮小公子兴冲冲奔上去,一指当中那匹鎏金鞍的大白马道:“这马可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