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兵器是重要,那也没有身体重要!”年轻些的那个插嘴,“备药才是第一大事!这出门在外的,有个擦伤碰伤风寒咳嗽也是常事。所谓病向浅中医,公子可千万别不注意,不如听哥哥的,先备药要紧!”
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阮翕忍不住点头:“这位大哥说的是,确实该备些药品……只是我第一次跑江湖,也不知江湖人一般身上备些什么药?”
“这你可问对人了!”兄弟二人笑容满面,一甩随身包袱,掏出个药瓶来:“相逢即是有缘,正好我二人是扬州花满堂弟子——花满堂的独门秘药公子想必听说过吧?一瓶包治百病!疑难杂症内伤外伤,一瓶下去保管见好!堂中师兄弟外出都会随身备个几瓶以防万一,外人可是求都求不到的!”
“难得我们与公子一见如故,既然公子有此需要,我兄弟二人也就忍痛割爱转让几瓶,就当是交朋友的见面礼,公子觉得如何?”
“啊?”阮翕终于回过味来,“二位大哥的意思……是要卖我药么?”
那二人连连摆手:“嗨公子这话说得可就不通情理了,这是集市买卖么?分明是我兄弟二人为公子着想,看公子身上没几个常用小药便慷慨解囊转让几瓶师门秘药!当然,公子心善不愿我二人吃亏定要补偿一二,我二人不是矫情之人自然不会推辞。”
“可……可是……”阮翕结结巴巴道,“这花满堂是……?”
“连花满堂都不知?”年长那人皱起眉,似乎略有不快,“公子当我们是骗子奸商不成?哼,这春寒料峭的,我二人好心为公子排忧解难,与公子在此费了半日唇舌,竟还被当做骗子,当真不值!”
“这药可都是实打实的,江湖上多少英雄豪杰想求也求不到,公子衣着不凡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几两银子想必也不放在心上,却还如此犹犹豫豫,真是白费了我师门好药与我兄弟一片赤忱之心!”
“公子自己用也好赠朋友也好,必备之物既不嫌多也不占地方,公子若不放心,不如试上几瓶便知真假!”
阮翕更为不安,虽隐约觉得不妥却也不知该如何推拒,加之他二人的一番话,更觉自己实在小气不知好歹。怎么说人家也是好心指点还热情地与他闲话,他却因区区小钱伤了人心,实在是不该!如此一想,顿时连连点头,一面掏着荷包,也不问价钱,抬手便是一锭纯金元宝:“这些够么?”
那二人瞪大了眼,心中只来得及闪过一句,看出这人是只肥羊,当真没想到是这么肥的羊!
阮翕当是不够,面上发窘,又取了一锭金子局促地递上:“这、这样够么……”
“够够够!多谢公子了!”那二人如梦初醒,将一堆瓶瓶罐罐往他怀里一塞,卷了金子拔腿便跑,只留下满地烟尘,再寻不见踪迹。
阮翕捧着满怀的药瓶,张了张嘴,暗自感慨:“真不愧是卧虎藏龙的江湖,随意遇上的两人便是绝顶高手,轻功这样厉害……”
不过……阮小公子举起药瓶,在阳光下晃了一晃,无奈自语,“两位大哥真是心急,也没告诉我该外敷还是内服啊……”
也罢,先收着便是,依那二人所言,花满堂大名无人不知,届时再找人问问就好了……阮翕叹了口气,招呼酒楼小厮牵来马匹,将那些药瓶塞入包袱。
“吁——”
毛色油亮的枣红马打了个响鼻,向着城郊颠颠走去,马背上的人也跟着东张西望,一路兴致高昂地指点过去,学着书中所述摇头晃脑:
“杏树坛边渔夫,桃花源里人家。”
阮翕吟出一句,顿了一顿又自失而笑,“如今桃杏未开,这两句吟得不太应景吧?真是才疏学浅,竟也想不出合宜的句子,叫人笑话。”
枣红马摇摇脑袋,似是十分赞同。
不知不觉已走出杭城,四周野地草木葱葱,远近鸟鸣高低相和,这遍野生机叫人心情舒畅,忍不住想快意纵马。
清脆鞭响,枣红马一骑绝尘,杭城之郊,颠簸出一串大笑。
人马相类,皆是初出家门并不识路,只顾着肆意奔腾,竟不知不觉跑出二十里地,直直跑入一个僻静深林。
阮翕慌忙拉绳,不知什么时候偏离了官道,眼下路旁鲜少行人,与不久前繁华热闹的杭城相比,此刻冷冷清清,蓦然萧索。
阮翕左看右看没看出门道,自包袱中抽出一张地图,仔细比对起来:“跑到哪了……”
“哼,跑到老子地头了!”
一声大喝,身周蓦地蹿出十数黑衣人,个个蒙面,仅露出眼睛,目中精光满满,阴狠贪婪。
阮翕大惊失色,向后缩了一缩颤着声音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