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罪罚死罪能逃,流放却是躲不开的,依大明刑律,南犯北流,他还好,父亲一把年纪了,若是流到了寒冷苦楚的北方恐难归来……

既如此,不若他一人将罪名承担下来,这样曾经是乡老,在家乡颇有仁名的父亲或可得到赦免。

他一边搀扶住泪如雨下的父亲小声安抚,刚说了两句,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青年忽的抬头,看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的皇太子,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以皇长孙的身份以及这种罪证明确判罚精准的错漏,这位殿下完全可以直接处理他们,全然没必要往衙门递状纸,还把事情搞得那么大。

而且这位殿下来福建不就是为了寻找书社印书,现在全福建八成的书商都在这儿了,过了今日,福建的出版业恐怕要垮塌一半,此举并不符合皇太孙此行的目的,于太孙的名誉而言……只怕也毫无益处。

以朝中文官的做派,只怕太孙一回去就要被弹劾。

今日在这儿走了一趟,太孙殿下可谓是损人不利己。

在普通贵人这儿,为了出气做一次这种事未尝不可,但这位太孙殿下会吗?

荀匡心念电转,这位太孙的传说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

会吗?这位在垂髫之年潜入云南,一级级参与科考,文试武考均冲入殿试的太孙殿下。

这位在考试期间与友人四处募财,建设了廉价旅社供给贫穷举子的太孙殿下。

这位十岁便支持移民入云南、布置海防、安插灯塔,一力支持抗倭之战的少年皇孙。

在性格未定,一切皆不可知的稚龄,便被洪武帝指定为大明继承人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