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木小白收回手,他才不是怕神队友的奇怪手段呢,他就是预防着以后万一年纪大了得了老花眼看不见什么的,先做个准备而已。
这样想着的木白仗着年龄之便,看向了正给众人端茶倒水的跑堂伙计:“敢问这瓘玉在何处才能购买?”
伙计似乎已经习惯于听到这样的询问,他微微昂起下巴,有些骄傲地说道:“这是我们东家数年以前从大食商人那里购的。这种无色的瓘玉非常少见,这么一小块窗子在当时就价值一匹西域宝马,现在的话恐怕能抵得上一幢房了。”
“客人到得晚了些,若是在太阳落下的时候,这光透过我们的玻璃窗射进来,整个地上都是橙红色的,小的没文化找不出可以形容的词儿,反正是极其好看的。”
“对!”早到许多的阿土热情点赞,“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点,确实漂亮。哎,可惜这东西太贵了,否则我也想给我家窗子上装一个,这多漂亮啊。”
……贵倒也不是很贵,木白抱着弟弟摸了摸这瓘玉之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小小地闪动了一下,冒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铜板。
如果从那什么大食商人手里买,可能挺贵的,但如果自己造的话,价格可以说是非常的便宜。
这种透明玻璃的原材料在中原大地上广泛分布,烧制玻璃所需要的温度对于从秦汉时期就已经初步掌握炼铁术的华夏人而言更不是问题,唯一稍稍麻烦点的是制作工艺。
此前,华国人因为喜爱藏锋、含蓄之美,并不太能欣赏美得比较有攻击性的琉璃、水晶类材质。为了适应上层的审美喜好,工匠们在制作玻璃器的时候使用的是原材料为铅钡的玻璃粉,制作手法便是简单粗暴地将其放在模具内加热,脱模后再进行打磨即可。
这样制造出来的玻璃形制单一,且因为加热时温度不可控,废品率较高。但因为这种铅钡玻璃透明度低,带有玉石的光泽,再加上玻璃可以加以调色融合,成品即可以假乱真。又因其制作时候需要熬制,所以在民间它还有个特别贴切的称呼——药玉。
在北宋时期,当时的辽国就非常擅长制作玻璃器皿。当时的辽人对汉人文化相当痴迷,所以他们给自家的玻璃器取名瓘玉,这个叫法也传承到了元政府时期,而阿土所在的丽江地区又恰巧受到北元文化的影响,因此他脱口而出的便是这个名字。
药玉也好,瓘玉也罢,从根本上他们的制作手法和原材料就是走了歪路。
铅钡玻璃虽然能达到雾蒙蒙的效果,但它耐热性差,且含有毒性,加上同时期又出现了精美温润的瓷器,工匠们自是不会想方设法去改进玻璃,玻璃器便一直以装饰物的身份存在。
任何不能进入百姓生活中的物品都注定其只会是小众器物。事实上,只要改变一下玻璃的原材料,再优化一下玻璃的制造技术,就能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这扇大门的钥匙就握在木白手中。
之前被迫背下的众多资料里面当然不会漏了玻璃的原材料如何获取,而十分恰巧的是,制造玻璃所必需的石英砂在全国最大最佳的产地之一……
便在这他脚下的这片土地,安徽凤阳。
如此,有了玻璃器,在其后镀一层银就是镜子,在中间灌汞密封就是保温瓶胆,大冬天一直喝热水将不再是梦想。而且有了镜子就能做瞄准镜,千里之外取人头也能轻轻松松(大误)!
木白越想越兴奋。
随即,他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糟糕,玻璃好得,银难得。
大明朝的金银矿已经开采殆尽,银如今是用一点少一点的珍贵金属,如果他拿来涂玻璃的话估计要被咔嚓。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大明的白银多起来,多到政府觉得没必要管控的程度……
白银,白银……他记得小伙伴曾经和他说过哪儿有很多白银来着。
“阿白,我和你说,我们下午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掌柜的带着几个人在视察里侧的一个包厢。”阿土没有注意到木白的心不在焉,正热情地同他分享今天遇到的新奇事,“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那包厢里头有一面落地屏风,上头用各种颜色的瓘玉做出了一个凤凰的样子,你不知道那有多好看,我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原来我也想定那间包房的,但人家已经定好了,咱也不能夺人所好不是……”
阿土继续叽叽咕咕:“话说我在想啊,中原人到底有没有看到过凤凰,我觉得他们做的那鸟一点都不好看。”
“虽然咱也没见过凤凰,但我们那有孔雀啊。不是说孔雀就是小凤凰吗?他们搞得那凤凰还没孔雀好看咧。哪天我把家里的孔雀带几只过来给他们长长见识。对了,你不是也养了孔雀,到时候我一起给你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