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完全不会同情她。
他不同情她。
不同情就好,那就来伤害她,索取她吧。
她不希望他同情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她宁愿他今天只是为了这一刻才来找她,她也认了。
怀礼这样的男人游乐人间定不会这么粗心大意,但是他们今天这一次他没有戴套。南烟把这里东西全都搬走了,他也毫无准备地来,彼此都想到了也没想到会进行到这一步。
他的人生似乎也是头一次如此放纵,几乎不计后果,他们好像都疯了。
疯了。
像是下一次就要永久分开,二人紧紧相拥,要冲破五彩斑斓的天花板,要飞入云霄,在天地之间来回迂回,要一同做完这人间最后一桩乐事才有意义。
如同坐上艘飘飘荡荡的船,迷茫,自由,又漫无目的,在甲板上无休无止地沉浮,漂流,从白天到黑夜,寻不到尽头,无法停息。
南烟所有的情绪全被冲淡,她甚至觉得郑南禾并没有离开她。她不是一个人,当下的她是完整的,是丰盈的,什么都没有失去。
她不是一个人。
她很想哭。
怀礼凝视她容颜,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个梦。
那个穿着墨绿色裙子,红色头发的女人引他到了这么一处画室里,他们在船舷上寻欢作乐,她还回过头嘲笑他。
“你是不是很怕爱上谁——”
“怀礼,是不是谁爱你你就要去伤害谁——”
“是不是——”
现在她在他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在质问他。
南烟昨天还在画室画过画儿,她依稀记得哪里放着调好的颜料,她怕干涸,就用什么东西盖住了,这会儿几番折腾,她手一挥,不留心就打翻了什么东西。
可却无所谓,接着,她与他一齐滚到了床垫的画布上,五彩斑斓的颜料交汇,晕染,泼洒,在画布徐徐铺开,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