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又道:“你嘱托之事,本君八九不离十给你办到了。本君嘱托你之事,你也要放在心上,这是大事,莫被些小情小爱绊住了手脚。此事办好,其他,随你。”
演月见司命恭恭敬敬拜别那人,看来是个大人物。刚刚说到“小情小爱”,那么司命心系之人便是情人了…看来是个姑娘。正苦苦思索会是殿里哪一个,便听司命突然喊了句:“别躲了出来吧,那位早就识破了。”
演月心头一紧,正准备现身,却见有人推门而入,粉嫩衣衫,坠着木兰纹样的发钗,竟是星沉!
“君上此话何意?我…我也没躲啊。”
司命却似乎没料到来人是星沉,面上也是一惊,随即便淡定了,温和地问了句:“可有事?”
演月在重华殿这三百年,见过恭敬谦卑的司命,见过咄咄逼人的司命,也见过耍诈滑头的司命,可今日宛若春风拂面的司命,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倒是从未见过…若没猜错,星沉便是他那失了记忆的情人。难怪,都说崇云崖上出并蒂木莲,早年那场横祸,估计让星沉伤得不轻。她双眼坦坦荡荡波澜不惊,倒叫司命的痴心,平添出几分凄凉。
“拜见君上,无甚大事,只是今日急需的那本运簿写得不顺,耽搁了许久,这才想赶在子夜之前,将差事补上。”
“耽搁就耽搁吧,以后不必如此苛责自己。”
哈,好个双标君上,想演月刚入重华宫,使劲儿磨段子那会儿,这位笑面虎可没那么好说话,她与另外几位仙僚,可是不见月悬中天不歇息的,如今倒好,公然徇私,还不带脸红心跳。
星沉谢了司命体恤,很快便步入茫茫夜色之中。司命对着那紧闭的大门出神片刻,这才转身道:“演月,出来吧。”
原来早就发现她了。演月现了身,听了人家的壁脚,总归有点不自在,但想起今日到此的目的,演月郑重跪倒在司命身前。
“君上,顾清辉此人…”
“你想说光阴自行翻转一事,还是雷公失手之事?前者,顾清辉已上报本君知晓,自有本君忧心。至于后者,昨夜,他是替我到妖界跑腿去了,与雷公出事的盛京一带,相隔万里之遥。”
“…”若顾清辉真有问题,看来司命是有心包庇了。
见演月一脸怀疑,再加上被她撞破星沉一事,司命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将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差事上?就知道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看看你,运簿不好好写,叫你听学,你跑得比猴儿还快。本君看见你那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就来气,一屋子那么多人,怎的就你受不了?你别以为你是神祗遗物,谁都要敬你三分,在本君治下就没有特殊对待…别瞪本君,她于本君本就不同,你没那个命,别羡慕!”
时光仿佛又回到演月初到重华殿之时,不管差事做得再用心,眼前这位不假辞色的笑面虎,永远都能冷笑着把话头说得那么难听。真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堂而皇之的区别对待。哎…
不过,谁叫演月是个铁石心肠呢,本就是听的时候难受些,过去了便无甚感觉。何况早就听了百年,这损人时熟悉的套路,保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演月挠挠耳朵:“君上可是骂够了?那便来说说那两件事儿要怎么处理?”
司命看演月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气得一方砚台就那么砸了出去。演月机灵地侧身躲过,砚台砸在门板之上,却听门外一声惊呼。
“门外是星沉,我这是为她好。”司命忽然颓唐地坐下:“今日之事,别让她卷入其中…这是命令。”
演月颔首:“我明白。星沉性子单纯,我自会找个理由,让她曲解今日之事。只是,她为何去而复返?”
“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迷糊蛋。”司命从书案上取出一叠纸,“她错把胡乱写的草稿夹在运簿中了。”
演月接过,见上头写满了“顾清辉”三字,少女怀春,跃然纸间。
这…唱的又是哪出?
第8章 包藏祸心
演月安顿了被砸晕的星沉,那姑娘醒来接过写满“顾清辉”名字的手稿,便红着脸不说话了,倒是省去了演月诸多言辞去遮掩。
演月如今倒是想通透了,星沉恋慕顾清辉一事,想来司命早就知晓,这小肚鸡肠的伪君子还能帮着顾清辉说话,要么是顾清辉此人当真清白,要么是他背后势力比司命还大…显然,一个凡人谪仙能有什么后台。不过,光阴之事一直瞒着她,这不商量一下还演戏骗人的戏码,演月记下了。
未免下回办差时的诸多尴尬,演月还是打算提前将此事摊开了说,便折了只纸□□施了法,约顾清辉见面。要说为什么是只纸□□,别多想,没有暗讽顾清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单纯只因,演月手笨,只会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