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李元悯沉默半晌,却是蜷缩了身子,往他怀里靠了靠,这样的举动叫猊烈心头酸软, 他有些手足无措,当真是不知该如何疼他。

嘴上却又胡乱指摘:“你看看你这辈子招惹了多少人,广安王府上上下下千余号人,哪个不指着你,还胆敢赖给我,爷可不当这冤大头,还有这只小畜生!”

他暗戳戳拿指头弹了一下那狸猫,恶狠狠道:“既是揽事在身,又哪里来的资格将他们轻易放弃!”

李元悯依旧没有应他,低垂着眸子,额头触着他的胸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猊烈看不清他的脸色,念及两日前那摧心毁肝的滋味,他背后又是一阵冷汗,连忙补了一句:“你若是再有那等想法,我……”

他想说些威胁的话出来,可最终却是拿硬邦邦的胸膛顶了顶他的,“不许了啊!”

夜色温柔,月光倾泻进来,帷帐上落下不少的浅白光影,塌间无端端地起了一片安宁。

李元悯突然抬头问他:“你……何时重生的?”

猊烈一愣,不知他问这个是什么个意思,他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半日,才道:“薛再兴死的那一日。”

猊烈明显感受到他微微一颤,又听得他追问:“他的死……是他所为,还是你?”

明明便是一个人,对方却泾渭分明地用“他”“你”来指代,猊烈心下涌起一股不明的滋味,既酸且涩,半晌,才叹息:“你合该猜到了。”

一股无力瞬间侵袭了李元悯的内心,教他心间微微发颤,那个十八岁的少年竟真的背着他做了这样危如累卵的事情。

不由眼角湿了,咬牙:“简直愚不可及!”

听到那声颤颤的“愚不可及”,猊烈本该赞同的,可却是自嘲笑了一声:“是愚不可及,但他不做,我也会做。”

猊烈垂了脖颈,用鼻尖拨弄着他雪白的耳廓,嗅闻着那令人平和的冷香,却是阴鹜道:“以前我不懂,可现在我懂了。”

他怎能容忍!怎么容忍旁人染指这样的他!只要念及些许,便要叫他疯了!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外头的打更声远远地传来,一声又一声,仿佛隔岸烟火一般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