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钱叔的药,他近来吐得也少了,若是起了呕意,忍忍总还能撑一撑,不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态。
倪英听罢忙蹲下去,给他揉按双腿。
李元悯心间生暖,柔声问她:“今日在外头可有累着?”
倪英摇了摇头,“我找了旁边街上一家茶馆坐着,有戏班子出台,就是戏本忒无聊了些,翻来覆去的听,没甚滋味,还不如咱岭南的精彩。”
岭南民风开放,戏院里都是些艳俗却又曲折离奇的戏本,自是精彩。皇城根下,这些茶馆自然只能拿捏些循规蹈矩的戏折子,论起观感,那可不是比不上岭南。
李元悯正想着等会儿拐去书局给她买点打发时间的话本,马车一晃,慢慢停了下来,轿帷外随行的声音传来:“广安王,一位自称您故友的人在前方候着你。”
李元悯心下一动,急急掀开轿帷一瞧,果然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二人隔着来来往往的普罗大众,那一瞬间,李元悯松了口气一般,朝他笑了笑。
倪英却是警惕得很,李元悯忙解释道:“这位是殿下哥哥原先在京城里唯一的……至交。”
他面上带了些柔色:“你先回去,让张龙跟着便好。”
倪英看了看他,只默默不言,李元悯叹了口气:“行吧,你便等着吧。”
***
这个茶楼生意不是很好,楼上的茶座很是幽静,二人坐了下来,贺云逸给李元悯倒了茶水。
他打量着眼前之人,那会儿在宫中看见他,险些认不出来,这八年……他变化着实是大。
大得让他……几乎有些不敢看他。
不知是否错觉,眼前人与方才在宫中所看见的样子,变了很多,局促的姿态舒展开来,显得清逸出尘,只那个身量看着依旧有些不足之感。
念及他的底子,贺云逸心下一紧,习惯性地伸手,想替他把一把脉,然而刚触及那雪白的腕子,对方却是悄无声息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