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倪英进来了,待随行一去,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倪英面上立刻带了几分怨念:
“好端端来了个客人,还抢了我的份与殿下用早膳,咱一个人在后营吃,甭提多无趣了。”
倪英如今已懂事了不少,在外历来规规矩矩的,在自己这儿反倒放肆了。
李元悯嘴角一扯,让她坐了,倒了水,“你来此地合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身份吧?”
“那是自然,”倪英得意道:“我自不会让他们瞧出来我的女儿身,将士们都以为我只是殿下哥哥的随行呢。”
李元悯又问:“那个新来的文书曹纲,他也不知?”
倪英看见他这般慎重神色,自也将满脸的嬉笑收了,细思片刻:“我跟他没说过话,只远远的照过一次面,当时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也并未注意到我,我见他面生,问了阿竹,这才知道他便是那曹纲……殿下可是有什么疑虑?”
“没,随便问问。”
再三确认无误后,李元悯深吸一口气,温温一笑,摸了摸倪英的头,“既早膳已经用过,待会儿带你去营外骑骑马,可好?”
“真的?”倪英惊喜。
李元悯点点头,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他生怕露出什么让她瞧见,便挥挥手让她先去换上骑装了。
待门帐放下来,李元悯叹了一口气,阖上了双目。
阿英上辈子死的太屈辱、太惨烈,也成为了猊烈最后一丝良知灭绝的引线。
原先从教坊司救她出来,李元悯自是存着护住猊烈人性的初心,但这些年来,已非当初。
这孩子紧跟着自己长大,比起冷情的猊烈,倒是跟他更为亲近,他也一向爱护她,二人虽无血缘关系,但情分更胜亲兄妹,可随着这辈子感情每深厚一分,他的心便会痛上一分。
上辈子阿英的死,于深宫中的他来说,只是一件耸人听闻的人间惨事,而这辈子却是插在他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想起,便生激痛。
所以这些年,阿英若做错事,只要不是太出格,他也几乎无法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