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悯恍恍惚惚地想着,自己是哭了么,他怎么会哭,他已经又一次规划他的死亡了,本应该像上一世那样,有着轻松的解脱,又怎么会做哭泣这样没用的事情。
但少年身上很暖和,他苦寒了多日的身体得到了熨帖,竟发起抖来,那一瞬间,在外人面前强撑起来的面目,却是一下子碎为齑粉,他身体赤条条的,心上也赤条条的,肆意地在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怀里,哭得狼藉一片。
后来,他靠着这么点温暖,一点点咬牙撑过来了。
如今他已一统岭南,再也没有人敢像当年那般随意在广安王府头上踩一脚了。
这么多年,终于是熬过来了。
而当年那个与他身高差不多的少年,已经成长为眼前这样高大俊朗的青年了。
他长成了他最大的依仗,长成了他的前胸后背,也长成了他的一颗心。
“阿烈……”他在宴席上被勾起的不安的躁动渐渐被青年身上的温度给平复下来,如当年十三岁的他。
他只紧紧搂住对方劲瘦有力的腰肢,将脸埋进那汗湿成一片的胸膛里面。
***
清晨。
郊外的大风猎猎,肃穆的郡守军整齐划一地在城门口庄严站立着,城门边上,簇拥着大量围观的百姓,齐齐看着这支军队新晋的主帅登上了高高的告天台,朝着他的将士们喊话。
将士们高举着长矛,啸声震天。
“大风!大风!大风!”
巨大的声浪随身风声传播开来,百姓也跟着呐喊欢呼起来。
十八岁的少年,已经开始逐渐展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