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在这里,在此时,他们永远是王府主人与手下的关系。
他们的关系不可言说,像一段只能隐藏在阴暗里的苔藓一般,在暗处疯狂的、迷乱地疯长着,但在阳光下,他们不能有任何的逾矩。
任何人都不懂他们之间深深的牵绊,所以便算是周大武堂而皇之地劝他娶妻,他都不能站出来,说半个不字。
许是这杯中之物的缘故,诸般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可李元悯最终却吞下了所有酸楚的、刺痛的、苦涩的心水,只轻轻嘱咐他:“阿烈,去边境,要好好照顾自己。”
猊烈没有应他,只向前走了一步,保留着一种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幽香,又在外人面前看上去不太暧昧的距离,他垂着眼眸看着他,深深的,热热的。
“殿下……”他低低地:“今夜让我留下。”
双方当然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黏腻、潮热、冲撞、压抑的低吟、难以纾解的怨以及不可解脱的欲。
他当然会允他,他怎会不允。
李元悯想着,一股大胆而炙热的念头起了来。
“不,你在你院里等我。”
***
夜深了,猊烈魂不守舍的,背着手当枕躺在床上,他盯着床榻上的日月浮雕出神。明日他便出发去边境了,这一去,许是两三个月才能回来。
可是,他不得不去,他必须接管这岭南地域最大的一支武装,只有这兵权在手,他才足够有资本去护着他。
——他永远是他手上最锋利的一把刀。
猊烈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那股莫名的劲儿散去一些,又想着他在廊桥的那句话,那人,用那样的眼神,跟他说着等他,他身体便有些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