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袁崇生,他虽非那等趾高气昂之人,若非触及根本,看在庄银这厢李元悯颇为识相的份上,他自是愿意给他几分面子,然而今日这宴席本便是他转任岭南后的第一次宴请,这般被闹场,显然是下不来面子,若是轻易揭过,他往后还如何在岭南官场混?
当下站了起来,步行至李元悯面前,作势虚虚一拜,“原这猊总掌本该交由殿下领回去自行管教,然兹事体大,曹县尉至今还未醒来,若不给二位同僚一个说法,下官也无颜面待在巡台府了,还望广安王理解。”
句句皆是诚恳之词,但语气咄咄,一副不容商议的态度。
李元悯听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他心知猊烈岂是那等轻易受挑拨的酒后莽夫,看他今日一句话都不辩解的态势,便是他不想辩解,他何其机敏,三两下便猜到了原因。
当下合了扇子,唇角一扯道:“我北安向来法度严明,若违律法,即便是天子,亦是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本王府上区区一总掌。”
“殿下英明,”袁崇生见他识相,心下倒是解了不少气,抬手准备吩咐侍卫将人给带下去,却听得李元悯阻道:“且慢。”
袁崇生面色一冷,忍着气:“殿下怎么……”
李元悯笑笑:“没旁的,只本王这手下乃区区从小亲自教养,自是了解他的脾性,若非触及他的底线,断不会如此失态,所以,我倒是奇了。”
他缓步至魏参领面前,嘴角浮起一丝讥笑,“魏参领说是口角之争,到底是什么口角?”
话音刚落,猊烈面色终于有了波动,紧紧握住拳头。
魏参领从方才开始都心虚地没说话,此刻只面色一滞:“……酒后之言,不当得真。”
“魏参领既要公道,本王自也要个清楚明白。”李元悯已收起了笑,一个字一个字道,“说吧,甚么酒后之言,本王洗耳恭听呢。”
虽是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可看到那双冷到心底的眼神,魏参领心里蓦地重重一跳,当下支支吾吾起来。
“这……我……忘了……”
这下,在场的官员们都瞧出来猫腻了。
“忘了?”李元悯冷笑了一声:“魏参领是忘了……还是不敢说?”
他用扇子轻轻打着虎口,眸色微垂:“既是这样,那不若本王给你决断,两个选择,一,当场将你所谓的酒后之言当着众官的面一一说出来,字字详实,不得有半句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