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被那双春水一般柔和的眼睛看着,猊烈的心也像是浮在温水里,只面上平静无波:“殿下饿了么?”
李元悯本无食欲,见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露出的一丝希冀,便笑了笑:“好,便叫些吃的进来,你也陪我用些。”
猊烈立刻起身去吩咐了。
午膳一贯简单,粳米饭,一盘素锦鸡丝、一盘酱肉,一碟炒菜心,还有党参乌骨鸡汤,便无其他。
二人对坐着用膳。
原本猊烈乃下属,怎可以与主子同桌用膳,然而李元悯历来疼他,虽在外面有几分保留,但私下自然从不束着他。
待喝完最后一口汤,李元悯脸上多了些血色,拿过一旁的香茶漱口,顺口道:
“你遣周大武去过袁巡台那边了?”
猊烈面上便露出些不虞来,放下筷子,将怀中的文书递给李元悯。
李元悯翻开,略略看了几眼,倒不生气,只笑着:“这袁崇生倒是明目张胆,两万顷地说也不说一声便垄了。”
为表天家恩赏,北安历来的藩王皆有赏赐的庄田,但在岭南地界,这些庄田一向由巡台府掌控,李元悯早先暗下遣人摸过底,这些庄田每亩约有一两左右的进账,原先的抚台倒颇为厚道,除了地方兵马供需,余下的皆分拨至广安王府,而这刚上任的袁崇生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先烧到他这边来了,不说一声便将其间一大块给砍了,留给广安王府的仅余一成之数。
且不说每年必得向京城交的三万两岁俸,便是养北安王府也不够。
李元悯自是知道为何,这袁崇生乃京城官员转任,早便听闻他的身世际遇,显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否则他已上任半月有余,却从未前来拜会过,已算是明面上给广安王府下马威了。
又听得猊烈冷声:“午后我便领几十府兵过去拿他过来,且看他骨头是不是这般硬。”
“此事尚且未至这毫无转圜之地,”李元悯笑笑:“先吃吧,明日再说。”
第17章
入夜,猊烈照旧是宿在外室的长榻上,这原是他自京城以来一直保留的习惯,然而纵是李元悯容他,也知此举不妥,故而在其十四岁生辰过后,便不准他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