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见着活人了……”车夫惊叹道,“先前还听他们说案首去了府城,这几日就要回来了,没想着竟给我碰上。我也算沾到案首喜气了!”
庄稼汉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镇上已经三年没出过案首,这次第一第二都在他们镇上,乡亲们能不开心么?
车夫赶车时都是喜气洋洋,沿途遇见个人就吆喝他车上拉的县试案首,语气颇为骄傲。
牛车很快离开山林,来到一片广阔平原。道路两旁的田埂里有人正在劳作,听见车夫的吆喝,都抬头朝这边看过来。
景黎静静看着这一切,心里颇有感触。
秦昭偏头问:“怎么不说话,身体难受么?”他说着,将手放在景黎腹部。
算算日子,景黎揣上崽子已经有三个月,可他腰腹一点也没有显怀,依旧平坦紧致。
不过鱼形的孕肚倒是很明显。
对此,秦昭推断或许是因为小鱼崽生得太小,还不能在人形的腹中显露出来。
如果这崽子能一直这样小,倒是很省事。
景黎唇角抿出个浅浅的弧度,摇头:“没有,不难受。”
他把头埋进秦昭怀里:“我只是忽然想起,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也是这个时节。”
去年的二月末,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离不得水,说不出话,甚至连变成人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无助地顺水漂流,直到被鱼贩抓走,再被这人买下来。
那时,他第一次跟着秦昭回临溪村,沿途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景黎轻声道:“已经过去一年了……”
“是啊,已经一年了。”秦昭看向那一望无际的田埂,村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在重复同样的劳作,“我们变化这么大,这里却像什么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