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峰起伏着胸膛,看起来情绪很不稳定,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那道疤,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这道疤如今已经淡了不少,不似以前那么狰狞了,但终究不是好看的东西,这么多年了,季峰一直把他当做警告自己的标志,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犯傻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季随,他不可以再依靠任何人。
然而,他始终没想到,自己这几天喝的姜汤,居然都是陆奇做的,倒不是说恶心,就是觉
得难受,胃里一阵阵抽痛着,好像要被撕裂似的。
“季,你没事吧”
约翰太太见他忽然捂着胃,面色铁青,看起来好像随时要昏过去似的,连忙上前扶着他询问。
季峰摆摆手,“我没事的,只是有点不舒服,约翰太太,我们的谈话下次再继续,我想休息一下”
“好的好的,你先躺下休息,你想知道什么,随时随地都可以问我,来,我扶你躺下。”
约翰太太扶着季峰躺下,看着这个有着消瘦的外表,却一直十分坚强的年轻人,如今就像个没人要的可怜孩子一样,缩卷在宽大的床上,忍不住撇开脸,不忍心再看。
那天,季峰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个下午,早上送去的姜汤,他一口没再喝过,更别说午餐晚餐了,他连饭都没吃,又何况是姜汤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早晨五点,约翰太太家的门被敲响,约翰太太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陆奇。
五年过去了,陆奇的样貌变化不大,但是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他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可如今,他是一个从枪零弹雨中走过来的军人,宽肩窄腰,一身腱子肉,仍旧是那双桃花眼,却没了年少时的放浪,只留下被岁月沉淀后的冷寂和孤独。
陆奇的身后,印下一长串的脚印,约翰太太之所以答应替他送姜汤,一方面确实是希望季峰快点好起来,另一方面,也是被陆奇的行为打动,这个男人每天天不亮,冒着大雪徒步走来给季峰送姜汤,光是这份心意,也绝对日月可鉴了。
可是今天,望着面前的姜汤,约翰太太却怎么也没办法伸出手,将它接过来了,整整一夜,季峰缩在被子里发抖的身影,一直都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季峰了―
陆奇平日里话很少,通常将姜汤给了约翰太太之后,说一声谢谢,行一个军礼,就转身离开了。
可今天,等了半晌,约翰太太都没有接他手里的保温壶,陆奇张嘴,声音有些沙哑道:“太太”
约翰太太深吸一口气道:“你以后,不要再送姜汤过来了。”
陆奇眉心蹙成一个川字,压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