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缓缓松开,他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亓迦给少年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将指尖探入少年耳后,缓缓下滑,指下肌肤细腻,让他忍不住轻轻擦了擦。
蓝光在少年颈后闪烁,少年脸上的苍白褪去了些,蹙着的眉头也缓缓松开。
“不会有事的,衍白。”亓迦望着少年沉睡的恬静睡颜,深邃的长眸渐渐染上温柔。
玉简从储物戒中浮出,亓迦伸手握住,长眸合上。
长眸再次睁开时,眸中带上了喜色,他扭头看向床上沉睡的少年,语气温柔似水,“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
仿佛怕少年没听到,他躬身,手臂撑在少年耳侧,附在少年耳边又说了一遍,“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
……
“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虞衍白顺着声音往去,是大师兄。
马上就不难受了?
虞衍白纳闷的想,他现在感觉很好啊,这么想着他便这么开口了,可他眼前的男人仿佛不曾听到他的声音,男人眸中带着痛苦,自责还有隐约的疯狂之色,薄唇更是被咬破,有鲜红的血色顺着他嘴角流下。
“大师兄?”虞衍白抬起手,想要擦去亓迦嘴角的血迹,却发现他的手穿过了亓迦,在空中虚虚划过。
他疑惑的坐了起来,看着面前神色悲怆的男人,再次开口:“大师兄?”
亓迦仍然没回应他。
而虞衍白余光瞥到躺在床上的人时,也愣住了。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满头灰白发,狐狸耳耸拉在发间,呈现和发色一样的斑驳灰白,唇瓣白得已经裂开,整个人身上死气沉沉,不见一丝生气,俨然就是一个死人。
虞衍白看着床上的人,眉头蹙了起来。
这是他?
他怎么成这幅样子?
那床上的人是他,他又是谁?
有“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从外传来,“仙君,长老让你去一趟丹房。”
虞衍白见坐在床边的亓迦顿了顿,眸中渐渐染上期冀,他弯下腰,在‘自己’耳旁温柔的笑道:“衍白不怕,马上就不难受了。”
笑中带着疯狂,陌生却又让虞衍白心底难受得揪起。
他想开口说什么,却发现有咸咸的液体流入口中,咸中带着丝丝苦涩。
抬起手指,刚触碰到脸颊,虞衍白便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心底涌起阵阵难过,难过得让他无法呼吸。
他在难过什么。
视线移向亓迦,虞衍白发现他已经站了起来,而床上自己的“尸体”也已经消失。
虞衍白迷惘的跟着亓迦往外走,一路上所过之处皆陌生无比,他面前的亓迦脚步极快,虞衍白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穿过长长的游廊,平平无奇的茅草屋立在眼前,亓迦一点儿也没犹豫,抬脚便迈了进去,虞衍白想要跟进去,却发现一股阻力拦在门边,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跨进去。
他心急的等在门外,耳朵覆在门边也无任何声音传出来。
心脏“砰砰砰”的跳了起来,虞衍白只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站在外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仿佛过了几百年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