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记得的东西,真的切实存在吗,真的不会只是他的臆想吗?
月见幽是龙族喜欢的东西,但他种月见幽,就一定是为了讨好龙族,而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吗?
说不定,手心的这两个字,只是窃天者们临死前不甘心的报复,是某种奇怪的咒文。窃天者们企图毁掉他最重要的双手,企图阻止他继续握剑,却因被他打断,所以未能完成。至于为什么会是轻雪,为什么会有剑意,或许是窃天者们控制了他,毕竟他当时的记忆确实有些断续。
而且,窃天者们的目的可能不止如此。如果第二个字也完成的话,他说不定会直接疯掉,因为未能完成,如今他才只是生出了莫须有的妄念,仿佛得了癔症。
明明是合情合理的怀疑——至少比所有人都遗忘同一件事来得合理,可陆宁初却骤然觉得,身体内部生出了无边的虚无。
那是比之前的空洞更可怕的感觉,仿佛若是当真放弃了寻找,他的人生便从此再也不能完整。
指甲深深地陷入伤痕,陆宁初狠狠喘了两口气,迫使自己从怀疑中清醒过来。
他不会弄错的。
他一定不会弄错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他”,可是他绝对绝对不能放弃。与其相信别人,他一定要更相信自己,因为手上的这个“龙什么”,对他来说重要到无可救药。一旦接受“他”不存在的现实,他的人生便如死了一般再无意义。
“哥哥!”
突然响起的清脆女声,打断了陆宁初的挣扎。
陆宁初抬头,便见一个红衣姑娘已然落到他的眼前。不远处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乘着飞行法器心急火燎地追来:“小小姐!你飞慢点!”
红衣姑娘来时极快,风风火火颇有些狂野,但到了近前却又腼腆起来,背着双手忐忑地瞅着陆宁初:“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陆宁初见过小茴十三岁的模样,也见过小茴的母亲,自然不会认不出眼前的这个大姑娘,就是当初他当女儿领回来的那个小丫头。
“小茴。”
与此同时,他也自然而然地认出中年男人——万书年。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都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难过了好久……”见陆宁初认出自己,陆小茴立刻叽叽喳喳起来,其活泼程度,完全看不出小时候闷声不吭的影子。
不过,这倒是跟十三岁的小茴一样。
这一世虽然早早把陆小茴领了回来,但他并没有怎么照顾她。见陆小茴这么亲近自己,陆宁初便耐着性子听她说了许久。
不过,期间他的视线频频投向立于陆小茴身后的万书年,颇有些纳闷,自己是从哪里认识的这个人。
陆小茴的来历他当然清楚,是他亲自从洛安城接来。但这个中年男人?
陆宁初忽地想起,当初从洛安城接走小茴后,他似乎没有立刻把小丫头带回无极剑宗,而是带去了……厄乱岭的一座府邸?而万书年,则是那座府邸的管事?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带小丫头去魔修的地盘?而且他认识那座府邸的管事,那府邸的主人又是谁?
如何想不到的答案,让陆宁初当即亮起双眼,打断陆小茴的滔滔不绝:“小茴,你还记得当初我把你从洛安城接走后,先带你去了哪里吗?”
陆小茴不解地回答:“厄乱岭的魔尊府啊。”
魔尊。
陆宁初心头一喜,只觉总算有了目标,接着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要带你去那?那个魔尊又是谁?”
陆小茴却是困惑更甚:“那不是因为是哥哥的府邸吗?”
陆宁初脸上的喜色僵住:“我的?怎么会是我的府邸?”
小丫头当时年纪小,极有可能记错,他看向万书年质问:“快说,你的主子是谁!”
万书年诚惶诚恐,连忙作揖:“陆剑君,我的主子当然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