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们终是远远低估了有龙君。
两个金丹的阻拦根本毫无作用,有龙君轻轻松松,就又回到陆宁初身边。
陆宁初打算逃,却并不打算安安静静地逃。
借交付的时机出手,并请委托人下药,太上天宫显然是想不声不响地将他抓走。毕竟同门操戈绝不是光彩之事,且若是声张,也可能使旁人产生怀疑,从而发现无极剑宗的存在,并生抢夺剑宗遗藏之意。
但他怎么能如太上天宫所愿。
太上天宫越是不想声张,他就越是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无极剑宗暴露,这是无法避免之事。太上天宫欲夺无极剑宗遗藏,如陆清月这般执意守护剑宗之人,必然不会屈服。届时太上天宫,以及以太上天宫为首的正道,都不会再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除了无极剑宗,他们无处可去。
缠斗之时,双方法术剑招尽出,火烧水蚀,剑气寒霜,周围墙上留下无数斑驳痕迹以及裂纹。
轻雪细窄,无法直接斩裂石墙,但集六柄灵剑,共入裂纹又激剑意,便足以崩裂顽石。
墙倒顶塌,轰响隆隆,相邻屋中的客人惊怒,但更多的是循声前来观瞻热闹之人。
陆宁初与有龙君自瓦砾尘土中遁出,而后朗声愤然道:“王长老,陈长老,同为太上天宫之人,你们为何要抢我拍下的海源蓝晶!”
今日之事一出,他必然不能再回太上天宫,做个自投罗网的傻子。太上天宫不仁,他便不义,泼点脏水败坏败坏太上天宫的名声,算不得什么大事。
此言一出,旁人哗然,遭到点名的两位长老则是暴怒。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陆宁初竟然真的敢嚷嚷出去。这可是相当于与太上天宫彻底撕破了脸面,属实狂妄!
太上天宫乃是正道之首,若是有了同门操戈的污名,必将威信大减。
两位长老本还顾忌被陆宁初挑碎了面具,不欲暴露身份,然而现在身份遭到点破,再躲躲藏藏也无意义。他们立刻自尘土中现出身形,颇是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胡言乱语!明明是你这贼子杀害门内长老,又蒙蔽欺瞒判案长老逍遥法外。今日我等寻出新的证据,才来捉拿你归案!”
这般说辞显然是早有计划。
陆宁初眼中闪过沉沉凝色,面具人的陷害终究是起了作用,成了今日太上天宫构陷他的利刃。
闹到如此地步,后援恐怕很快就来。前世他受尽构陷诬蔑之苦,自是知晓对方人多也不打算讲理时,与对方打嘴仗纯粹浪费时间。
马长老一案又是太上天宫门内私事,也没人会挺身而出,替他主持公道。
不过全然不作回应却也不行。
陆宁初眼神一动,忽又朗声:“陆某受过刑律堂公断,可扪心自问心中无愧。如今有人出于私欲,欲加罪责于陆某之身,陆某绝不会认!”
话罢,他才不再纠缠,拉上有龙君踏剑遁逃。
轻雪虽然速度极快,但耐不住要载两人,追兵又是元婴修为。陆宁初只是金丹,之前对敌亦有不小损耗,遁逃途中几次险被追上,绕了许多弯子,方能再度甩开距离。
飞过数千里之地,直至遁入十万大山深处,才全然摆脱了追兵。
陆宁初已然力竭,不及控制着轻雪落至地面,尚在数十米高的树梢上时,便骤然失力栽下剑去。幸好有龙君及时追来,将他抱入怀中,才使他不至摔在地面。
这一栽栽得仓促,有龙君也来不及多做什么,只能以肉身为垫,护住了陆宁初。
轻雪轻轻落下,插入二人身侧泥地。
陆宁初蜷在有龙君怀中,闭目耐过灵力耗竭,丹田经脉如火焚的痛苦后,才幽幽睁开双眼。
有龙君摸着他的脑袋,安心当着肉垫,待到他睁眼才问道:“好些了?”
陆宁初还有些迷茫,眨了眨眼才含糊地“唔”了一声。
察觉陆宁初又把脑袋搁回他的胸口,甚至还蹭了两蹭,一副准备安寝的模样,有龙君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别扭。
这小东西依赖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