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通知大家就位,苏卡并没有走到位置点,而是径直走到监视机位旁。
“导演,我想跟您讨教一下,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好。”苏卡躬身双手支在膝盖上,“嗯,这样我再好好准备准备,希望一会一次过,不能因为我老是耽误大家时间。”
导演扶住滑下来的耳麦,笑得油滑,“没什么问题啊,你很好。都是一些小意外,不可避免的。多拍几次,到时候剪也有备用,要不后期发现不好,难道还把你们再叫回来补?那不是更浪费吗?”
“哦,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意外的表情从苏卡脸上一闪而过,他不是傻子。
对方这话,说白了就是要明着整人,多说只会变本加厉。
导演见他转身要走,又拿着腔调开口,“苏卡啊,你已经不是以前了。既然选择低调复出,那起码拿出点诚意不是?”
苏卡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位八成也是原身当妖孽横行霸道时,得罪的臭鱼烂虾。
现在,他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好气哦!
想想肉疼的违约金,苏卡握紧手心里的鱼鳞。
本来这些来之不易的鱼鳞,他是想攒起来,看看能不能召唤“鱼身”的。
但是做人太难,只能用魔法对抗魔法了。
苏卡沉默着走回拍摄点,导演藏在监视器后的一张脸笑得更加阴险。
又一次行云流水的拍摄过程,参与人员全神贯注,没有注意摄影棚里多出两个人。
霍童今天头顶粉毛,巨大的墨镜遮掩住半个脸,穿得难得正经儿,身上配饰却极尽朋克,有种撕裂的危险感。
他站在导演监视器后,心情似乎不爽,开了罐啤酒,沉默喝着。
助理在他身后欲言又止,霍童身上酒味浓重,人已是深醉,开啤酒不过掩人耳目。
果然,当斑斓的色彩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还没落到苏卡身上。
导演已漫不经心叫了“卡”!
霍童年纪小资历老,什么样的狗眼看人低没见过。
就算醉得像只螃蟹,也不妨碍他用脚扒拉开障碍物,S形滑到导演身后。
他身材高挑,举起啤酒罐,高高对准导演秃顶中心……
冰凉、泛着乳白泡沫的啤酒,飞流直下,在导演锃明瓦亮的秃瓢顶,溅出一朵水花。
导演扔掉耳麦,捂住脑袋飞身而起,“怎么回事!怎么还漏水呢?!”
等他转身看见霍童,闻到满身酒味,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给呲了。
“你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保安?保安呢?”惨遭戏弄,导演上蹿下跳,激情叫板。
周围的人也给这一出搞懵逼了,除了有人给导演递上纸巾,居然没人应和,好像二百多只冻傻的企鹅。
苏卡正对着导演的方向,一切尽收眼底,吓个半死,“霍霍霍霍……”
他混娱乐圈时间很短,却也知道这种出格事儿,就算霍童是横着走的帝王蟹,也得落舌根儿。
霍童晃晃满头粉毛儿,如电影慢镜头似的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精致邪气,写满原地要你狗命的脸。
他少年成名,颇有人气,围观人圈“呼”缩小一圈。
苏卡脑海里能听见,他们心底那句声嘶力竭的“卧槽”,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
导演认出霍童,马上变成一只胖变色龙,堆满笑容的肉脸,把五官挤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