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王子在狡国受尽恩宠,哪里承受过这样的刑法,很快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籍着桑托王子吐露的线索按图索骥,霍采瑜迅速出马,找到了和狡国使者团有秘密联系的官员。
这些官员遍布户部、刑部、兵部等荻朝关键部门,除了被霍采瑜亲自清洗过的吏部,其他五部竟无一幸免。
顶顶重要的户部尚书,家里竟然也有狡国进献的金狼头。
狡国之前竟然对大荻渗透到了如此程度!
这个结果让大荻上下震惊异常。
更关键的还在后面。
这些和狡国有密切联系的官员,无一例外都是被叶丞相一手培养、训导、推上位的铁杆丞相派。
——下面的人都和狡国有来往,那最上面的丞相呢?
一时之间风雨欲来。
早朝时候,霍采瑜将整理出的所有证据一五一十地呈了出来,在大殿之上全部念了一遍。
听着各部官员收授狡国贿赂的详细清单,太和殿上鸦雀无声。
谁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严重。
哪怕是收了狡国的礼物、只觉得自己透露了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消息的官员亦如此。
“本王知晓,各位之中应当有不少人存着这样的心思——既然能在大荻当官,自然也能在狡国当官,反正上面都是皇帝,给谁做官不都一样?”霍采瑜面色阴沉,声音不算太大,却已经足够有威慑力。
“荻朝的官位对诸位来说,想必只是一个敛财的工具。只是对于生活在中原的亿万百姓、孜孜不倦寻求治国之道的好官们来说,大荻是唯一寄托全部精神与生活的土地。”霍采瑜微微闭了一下眼睛,随后睁开,面容已经冷酷无比,“既然诸位不在意荻朝的官位,那便把这身官袍脱了吧。”
行宫太和殿上呼啦啦跪下了一片冷汗涔涔的官员。
证据明明白白摆在堂上,很快便有侍卫上来,把相关的官员都拉了下去。
叶丞相冷眼旁观,眼神扫过几个幸免于难的丞相派成员,却得到了他们回避的眼神。
他皱了皱眉,感觉微微有些不妙。
丞相派的成员休戚与共,以前这些事不用他说也有人主动出来和霍采瑜辩驳。
然而这次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声,似乎有什么超出他理解的情绪悄悄蔓延。
他动了动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霍采瑜的目光转了过来。
“丞相,方才拉下去的人里,有一半都曾是您的门生。”
叶丞相微微眯了下眼,不动声色:“摄政王的意思是?”
古往今来有“父债子还”的说法,可没有门生犯错、老师连坐的时候。
霍采瑜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微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觉得我朝这么多官员脑子糊涂卖国求荣,丞相却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实在是我大荻之福。”
叶丞相脸色微微沉了一下。
下面那些幸存的丞相派官员眼眸中也闪过阴晴不定的神色。
——是啊,丞相永远是干干净净的,因为他从来没有亲自下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指示、没有留下任何可能影响自身的证据。
摄政王步步紧逼,一点点将丞相派的大权逐步收回,期间拉下了多少人马……然而永远没有直接指向丞相的证据。
因为每一次摄政王针对丞相的攻击,都会被丞相找到替罪羊解下。
这次集体通敌亦是如此……
霍采瑜最后轻飘飘道了一句:“为了避嫌,还请丞相在家暂时休养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