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贵嫔打死都不肯种地,坚持认定陛下绝不可能用这种法子评定后宫位分,定然是为了试探诸宫妃子是否能诚心伺候。
因此她隔三差五要遣宫女来问候陛下,给陛下送亲手做的食物和点心。
李锦余烦不胜烦,干脆直接禁了合心宫往皇帝寝宫这边来的消息。
现在听起来,娴贵嫔禁足期结束,似乎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李锦余琢磨了一下,干脆又下了令:再禁娴贵嫔一个月的足。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狡国的使团到来了。
……
狡国和荻朝毗邻而居,以游牧为生,向来对荻朝边境虎视眈眈。
荻朝占据了天下最富饶最优美的内陆中原,朝廷只要不要过分横征暴敛,百姓生活很容易便能安逸富足起来,比饱一顿饥一顿的草原强太多。
何况很多茶叶、丝绸、盐、铁器都是中原盛产,狡国想要,要么便是用高价从荻朝商行里买,要么便只能抢。
狡国全民皆兵,老幼妇孺上马也是战士,自然选择后者。
自开国以来,荻朝边境便不得安宁,大笔大笔的军费都用在了应付狡国的袭击上。
也不是没有想过反过来歼灭狡国,只是狡国并没有明确的国都和城市,人人都住在帐篷之中,哪怕荻朝的大军反攻过去,拔营直接逃掉,换个水草肥美的地方重新扎营便是。
为此荻朝几代先帝耗费大量物资,花费几代人的努力,在边境修筑了数千里的城墙,将狡国的铁骑完全拦在了外面。
在此基础上,再经过几次战役,才把狡国打服;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让狡国年年上贡,用不算很多的牛羊马换取荻朝大量物资的援助和支持。
只是这些也都是上一任皇帝在位时候的老黄历了。
景昌帝即位后,放任权柄被叶丞相尽数收揽,军费一削再削,军中吃空饷的风气逐渐泛滥,荻朝大军的战力也在不断削弱。
狡国像嗅着血肉味儿的饿狼一般蠢蠢欲动,已经打算用自己重新长出的锋锐獠牙,从日渐衰落的荻朝身上再撕咬下一块血肉。
这次狡国上贡的礼单可见一斑。
“牛二百头、羊二百只、牛皮羊皮各等?”
霍采瑜皱着眉,望着下面身穿奇异狡国服饰的使臣,声音隐隐有了些冷意,“贵国的礼单只有这些?”
那使臣不卑不亢,对着霍采瑜施了一礼:“启禀大荻陛下,我国去年雨水不足,今年草原的青草长势不好,又发了两次瘟疫,牛羊死伤不计其数,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叶丞相微微皱眉,在一旁轻叱了一句:“大胆,这位是我荻朝新册封的摄政王,并非皇帝。”
那使臣诧异地扫了一眼霍采瑜,才低下头道歉:“大荻服饰和我国悬殊太大,我一时没能认出来,还望摄政王原谅。”
李锦余安安静静坐在霍采瑜身后的龙椅上,有些无语地挠了挠耳朵。
这个使臣的话意思也太明显了,像他这么白的人都能听出来。
这不就是在挑拨摄政王和皇帝的关系么!
他本人就在这龙椅上坐着呢,这使臣得多瞎才能把霍采瑜错认成皇帝?
都交了几十年年贡了,狡国的使团难道连皇帝龙袍的代表色黑金都认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他和霍采瑜的关系不怕挑拨!挑拨来得越多越好!
——他们本来就是预谋篡位和等待被篡位的关系!
李锦余将充满信心与期待的目光投向霍采瑜。
霍采瑜接收到陛下的目光,内心稍稍松口气:还好,陛下还是信任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