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提起这事,梦桓心里就直冒火,明明罪魁祸首是贺九卿,可挨打受罚的却是自己。整整八十棍,险些没爬着从戒律堂出来。

“你自己作死,还非得拉上旁人!你不就是仗着蘅曦君宠你,有什么好嚣张得意的!”

贺九卿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二师弟此言差矣啊。我师尊蘅曦君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向来就事论事,从不偏袒,从不护短。你此刻这般说,可是在嘲讽蘅曦君假公济私,徇私偏袒?你好大的胆子啊!”

“你不要血口喷人!”

梦桓一手指着贺九卿的鼻尖,怒气冲冲道:“公道自在人心!你自己做过什么龌/蹉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别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不过是不想搭理你便是!”

贺九卿搜肠刮肚,还真不知梦桓具体指的是哪一件事。毕竟自己行恶多年,干的缺德事没有一千件,也有八百件。一时还真不知梦桓话出何意。

梦桓冷声提醒他,“师二公子,师风语!大师兄还真是好大的忘性!”

贺九卿恍然大悟,原来说的是师风语。可他这具身体喜欢每一个长得好看的少年。只不过对师风语穷追不舍了一点而已。

他摸了摸鼻尖,露出一口白牙,点头道:“嗯,师二公子的确生得很俊。我与他诗酒谈心很是投缘,前两日还约定,邀请他无论如何也来华南作客。怎么着,二师弟对师二公子也有兴趣?”

“我呸!真不要脸!死断袖!”

梦桓大约是第一回见到像贺九卿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连素日里矜贵的作派也尽数收敛,直接啐了他一口。

“但凡长得好看的,你都要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真是不要脸!有你这种人做华南的首座弟子,简直丢尽了华南还有蘅曦君的脸面!”

梦桓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我若是你,现在就提剑自毁元神,以死谢罪。决计不再玷/污师门的半寸土地!”

“你做什么?离我远点!”

梦桓突然尖叫一声,像是沾染了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怒视着贺九卿。

“你看,我方才也碰你了。要按你刚才那么说,你现在也被我玷/污了。”

贺九卿收回了手,像是弹灰似的,弹了弹手指,这才抬眸瞥了一眼梦桓,“我要是你啊,我就没脸在华南待了,我立马提剑自毁元神,以死谢罪,决计不玷/污师门的半寸土地。”

“你!”

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在怼人这一方面,贺九卿无师自通,从来没有怕过谁。他伸手掐了掐腰,可把自己牛逼坏了。

却见梦桓狠狠一甩衣袖,冷声道:“好,咱们来日方长,山水有相逢,我等着看你怎么被蘅曦君打下峰头!”

“那就不劳二师弟费心了。最起码望曦峰我上得去,而你却上不去,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贺九卿笑着耸肩,“没办法啊,华南弟子三万余,师尊偏偏宠我一个人,我也是被动接受。谁让某些人挖空心思,也撬不动蘅曦君的墙角。”

梦桓这下终于忍不住,直接上前一步想要动手。身后两个弟子赶紧一左一右将人拉住。连忙唤道:“不可啊,二师兄!华南门规严明,弟子们私下里不可互殴,若是被赤玄君知道,可不得了了!”

“是啊,二师兄!蘅曦君向来偏宠贺九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贺九卿养在了蘅曦君膝下十二年。纵然是养条狗,也该养出感情来了!”另一个弟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贺九卿摸了摸鼻尖,心想:原来在大家眼里,蘅曦君是个喜欢护短的人。还有就是,原来自己在众人眼里,就是蘅曦君闲来无事养的一条狗。

很好。

“行了,没事都请跪安罢,蘅曦君特意命我来带弟子们练习剑术,天降大任于我也,我必须得去接大任去了。你们哪里凉快滚哪里待着去。”

贺九卿懒得同他们一般见识,手势呈狂风扫落叶状。

梦桓气得更狠,对待眼前之人,骂也不能骂,打也不能打。想他堂堂中州梦家嫡出公子,何时受过这等闲气。偏生无论他如何拼命修炼,始终都赶超不了贺九卿。简直岂有此理!

可是很快,梦桓又把目光转向了校场上的众多弟子,单手指了指场上,冷笑道:“大师兄真是好大的威风,素日弟子们的课业都紧。练气,练剑,炼丹,以及观阅文献,通通都是有规定限制的。你可倒好,监督弟子们练剑的第一天就公报私仇,居然让他们全部在太阳底下暴晒,你是何等居心!”

贺九卿顺着梦桓手指的方向,很容易瞧见弟子们被晒得黑黝黝的面庞。

他眨了眨眼睛,笑着解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也是为了他们好,毕竟这世上没有几个人是真正有修真天赋的。咱们不能总指望万里挑一的天赋,多付出点汗水,总是好事儿。否则,若是在外遇见危险了,再后悔自己平日过于松散,那可就迟了。”

最主要是贺九卿今个心情不好,当然,这事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